以前家裡人和她描述過很多次,但是她很難將之想象成具體的畫面,如果世界上沒有危險,那人們天天干嘛呢?

怪不得壘起來那麼多高樓,都是閒的。

“你從哪裡過來的?”林朵朵忽然問白驍。

白驍問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問題,而她問的則是很正經的。

“我從……”白驍卡殼了一下,該怎麼說,喝醉酒哐一下就來了嗎?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頓酒為什麼會這麼貴,付出了半條命的代價。如果有可能,白驍想跟上司換一下,換上司被喪屍咬一口,這樣就不會那麼多批話要講,那麼多批會要開了。

“你準備撒謊了。”林朵朵篤定道。

“沒有,我……感染了,就和做夢一樣。”

“哦?”

“我感覺我是從沒有喪屍的地方來的。”白驍說。

“怎麼可能有那種地方。”林朵朵笑了,確實是在做夢。

不過,她就連做夢都沒夢到過那種地方。家裡人口中說的,沒有喪屍的世界。

“你怎麼會被喪屍咬到?城裡又有新鮮的喪屍了嗎?”林朵朵又問。

“新鮮的喪屍……”

白驍感覺這個詞很彆扭,好像他自己就是隻新鮮的。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和人討論這麼奇怪的話題,聽到這麼奇怪的詞。如果是喪屍張牙舞爪圍攏過來,一副文明崩塌的景象,都更合理。

“是隻老喪屍。”白驍想起了那隻爛貨,的確很老了。

“你該不是得了什麼絕症,讓它給你治一治吧?”林朵朵表情變得有點奇怪。

“怎麼可能,你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白驍真想開啟她的腦殼看看。

林朵朵聳聳肩,能被老喪屍咬到,也算是一個奇人了。

她甚至在裹好大衣的情況下,能拿著鋤頭騎著腳踏車從老喪屍中間衝出去。

像外公講故事時說過的,七進七出劉什麼來著,萬軍不能擋。

林朵朵仔細回憶,也記不起來那個將軍叫什麼名字,只記得很厲害。

“你夢裡沒有喪屍的地方是什麼樣,是不是閒的沒事幹就蓋樓?”

“也……不閒,還是有很多事做的。”白驍想著自己未完成的方案,還有那些年加的班。

很奇怪,被感染了之後,反而是他最清閒的日子。

“比如?”林朵朵問。

“沒事開個會。”白驍說。

林朵朵不感興趣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飯煮好了,她站起來頓了片刻,有點低血糖,緩了一下拿勺子舀了一大勺給白驍。白驍裝模作樣的吹氣,其實他不怕燙了,只是對這種變化有點牴觸,還是學著正常人一樣,吹涼了再吃。

“多吃點。”林朵朵說。

“嗯?”

“你沒發現你和外面那些喪屍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會吃飯?吃素?”

“對的,說不定這就是你好轉的原因之一,它們好像一直很餓,又不肯吃飯。”

“我也一直會餓。”白驍說。

“但是你會吃飯。”林朵朵道。好有道理。

白驍有點認同,剛被感染的時候,他吃東西都不會消化,一直想吐出來,等到感覺開始消化了,也開始好轉了,他不知道這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絡。

“而且你吃素,更應該多吃點。”

林朵朵說著,將鍋裡剩的飯給自己裝上,到一邊去吃了。

她知道只吃素不吃肉的那種感覺,人都沒有多少力氣,該吃肉還是要吃的。

吃完飯,太陽還很大,下午依舊炎熱,她戴上手套,拿刀子劈竹蔑,準備做個筐子用,去年做的筐子快壞掉了,不然也不會用蛇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