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的生活沒有絲毫變化,對時間的感覺會變得遲鈍起來,她可以清晰的記起上次吃槐花的時候,是去年春天的事,但是從去年春天到今年春天中間發生了什麼,卻大多都很模糊。
彷彿中間漏了那幾個月,也像是被壓縮了,每一天都是相似的,於是大腦便將它們合併了。
她記得冬天很冷,但不記得冷的時候是怎麼熬過來的。
不知不覺到了天明,一大早那隻喪屍就在躁動。
“白小你在做什麼?”林朵朵出來發現他不是在躁動,而是在那裡蹦蹦跳跳,她看不明白,一臉不解地問。
她本以為是有危險,就像那天喪屍在牆外的時候,白驍急急的樣子。也以為他感染加重了,忽然變得失去意識,狂躁的像只野獸,現在看都不像。
“鍛鍊。”
白驍停下了廣播體操,看一眼披著衣服出來的林朵朵,她手裡的槍剛垂下去。
“安全。”白驍說。
林朵朵瞅了瞅他。
“廣播體操。”白驍有點奇怪,“不會?”
林朵朵搖頭:“沒見過。”
白驍更加奇怪,如果按他之前推測,是七八十年代末世的話,廣播體操應該是正流行的時候,作為一個大眾的體育活動,不用器械,只要有限的場地就可以開展。
在人民群眾裡是非常重要的健身方式,甚至曾有過百萬人同做廣播體操的景象。
“現在,時間?”白驍想了想問,他表情認真了許多。
“六點吧。”林朵朵看了看天邊,太陽還沒出來,也許不到六點。
白驍頓了一下,“哪年?”
“那誰知道。”
林朵朵漫不經心地回屋了,放下槍換了衣服,看到桌上家人照片的時候頓了一下,她忽然記起來,很早很早的時候,在家人嘴裡,確實是有一種按動物記年的方法,說她是狗,也不是,好像是她出生那一年是狗。
只是那些記憶早已駁雜不堪,她也不知道那些狗啊羊的,如果在外面遇到變異的狗,只會給它一槍。
穿戴好出去,白驍沒在鍛鍊了,而是坐在地上翻著書在看。
白驍發現自己竟然忽略了書上一般都會在角落印上印刷於哪一年,也許是感染的影響讓他焦慮於變得正常,從而忽視了這種細節。
《百科知識全書》版次/2012年2月第1版,印次/2014年1月第6次印刷。
印刷時間不代表現在所處時間,這本書很舊了,紙張都已經泛黃,白驍愣了很久,他看看院裡破破爛爛的腳蹬三輪,還有那個一言難盡的壓水井。
他又多記起了一點東西,剛被喪屍咬到的時候,那條街道上橫七豎八停的已經報廢的汽車,車上蒙了厚厚的灰塵,有雜草從車窗裡探出頭來。
林朵朵在用手壓木杆,然後水就冒出來了,她洗了一把臉,不知道白驍在發什麼愣。
“神奇。”白驍說。
這個世界好奇怪。
“是的,你很神奇。”林朵朵在擠牙膏,小心翼翼的,不敢擠多了,一點就夠用。
白驍不說話了,他現在話還說不順,一著急更說不利索話,說不利索導致更煩躁。
反正等恢復了就知道了。“鍛鍊有用嗎?”
林朵朵刷完牙見白驍還坐在那裡沒動彈,想了想問道。
“有用。”
白驍反應了過來,摘下牙套,拿起牙刷,他現在還在治療。
四肢僵硬,痛感遲鈍,語言混亂,攻擊性增強……
還有對林朵朵流口水的衝動。
林朵朵沒有端槍出門,今天她想休息,休息也不會真的閒著,而是坐在門檻上,拿著一塊布細心擦拭那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