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說,這人到底是善,還是惡?”

“人性混沌,豈敢妄言。人與妖,普通人與咒靈,其中差別,我也想不通。道友與我一起見證吧。”

“小女榮幸。不過話說回來,尊者方才說的,什麼天道…”

“莫言!”羂索的眼神猛得凌厲冷冽,瞪得天元硬生生把話頭嚥了下去。

拜別了羂索,天元去了宮中濱天的臥室,這個小時候她進了就要捱打的地方。

主要是下人捱打。

她翻開父親的日誌,裡邊大大小小地記了許多事項。今日滅了哪一家,昨日在哪家吃了虧;今天某某向他諫言出兵,昨日某某暗示他應該添置咒具;今天點明天元性格太過良善,明天建議宮中濱天再育子嗣。

還有一些,記載了天元暗戳戳的小動作,附有宮中濱天對此的嘲諷。倒也有一番“父慈子孝”的感覺。

天元坐在宮中濱天的椅子上,仔細翻閱著家族志,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了宮中家近二十年來橫徵暴斂、發動戰爭的罪行。

她實在想不到,宮中家一條受欺負的年邁老狗,扔到外面,都會是為惡一方的大魔頭。可笑她往日還覺得宮中濱天是個大禍害,殊不知宮中家從上到下都已經爛透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把筆記重重地合上,靠在椅背上,讓月光灑在她還有些青澀的臉龐。

她並沒有因此與宮中濱天和解,只有芥見下下才會安排那種和解劇情。她只是一時不明白自已到底要以何種態度面對宮中濱天,因為宮中濱天給予的那些痛苦都是真實的。

相比起來,她對宮中家的情感反而更加清晰明確。

過去以來,她一直都十分同情宮中家,以為宮中家攤上了宮中濱天這麼個家主,是倒了八輩子黴。

沒想到那些苦哈哈的作態,只是宮中家臣們既想當臭標誌又想立牌坊的虛偽。

所以她後知後覺自已的自作多情,多少有些紅溫。

但她還不至於第一時間就想要把宮中家全部剿滅,畢竟都是人命啊…還是先爭取一下。

第二天,來給宮中濱天送飯的侍女推開門,卻和天元撞了個正著,天元便讓她傳達了召開家族會議的訊息。

有些緊張侷促地坐在家主之位,天元不停地深呼吸,面對著一群老油子的刁難。

“少家主,宮中家主去哪裡了?怎麼是你坐在家主的位置?”

“前家主已經確認死亡,現在由我擔任家主之位。”

“啊?”一眾家族高層面面相覷,然後爆笑如雷。

誰不知家主實力逆天,親征十餘載未嘗一敗。現在告訴他們,死了?

“喂喂,天元小侄,讓你父親別賣關子,要打哪個家族,告訴我們就是了,何須這麼隆重?”

“…”天元的拳頭握緊了,這群蟲豸,眼裡就只有打打殺殺?真是裝得清純無瑕,害得她小時候把鍋都扣給了宮中濱天。

“宮中濱天死了,是我殺我的。”天元再次肯定。

“…”眾人的臉色凝重起來了,倒不是完全相信了天元的話,只是天元向來穩重踏實,不會瘋言瘋語;宮中濱天也沒整過這種節目…

但那是暴君啊…天元你拿什麼殺啊?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吧,宮中天元?”

“我清楚以及確定,我殺了宮中濱天。宮中家的血脈術式是強效結界術,並不是主戰術式。

“如今卻窮兵黷武、好戰逞強,整個家族的發展皆繫於前家主之上。平日裡不與他家交好、樹敵無數,如有一日遭遇不測,宮中家必敗如山崩海嘯。

“宮中家已沉醉於前家主帶來的繁榮假象太久了,必須醒過來!謀而後動,而不是整日打殺、竭澤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