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妥當,王平於四月三日坐上了穗城至青島的動車。

王平是地道的山東人,他一米八零的個兒,體形瘦長。身穿深灰色的風衣,深藍色的長褲,腳蹬一雙黑色皮鞋。白皙的國字臉上,架著一副銀絲眼鏡。深邃的目光,沉穩寡言的性格,顯得儒雅隨和,文質彬彬。

動車在飛快地前行,心中的故鄉越來越近。觸景生情,往事歷歷在目。不禁讓人心生感慨:

故鄉曾是年少時想拼命離開的地方,而到年老時卻是想回,又不能隨時就能回去的地方。它總是給人太多的回憶和感慨,承載著童年、少年時代的簡單、純真和美好。

有人說: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王平的父母已去世多年,其弟弟 妹妹又散居在其他城市。而故鄉對於王平來講,是清晨的山霧,是芳香的泥土,是曾經居住過的老屋,是父母長眠的墓地,更是他心中漸行漸濃的鄉愁。

王平不僅慨然長嘆,自言自語道:“少小離家奔他鄉,風雨坎坷歷滄桑;歲月不等紅塵客,來時已成兩鬢霜!”

雖然說王平在求學、工作、生活上還算平順。但在其成長的過程中,誰又沒有時運低迷的時候呢?從小學、初中到高中,王平都是在家鄉的學校讀書,並且學習成績還比較優秀。但參加高考,卻曾兩次名落孫山。

聽到同班同學高高興興地前往高校,他的內心落差很大,倍感煎熬。同以往自已的學習成績相比,不該敗的一灘糊塗。

但現實就是這樣殘酷,處在這樣的窘境,確實讓人沉悶失落,羞愧難當。以致造成心理扭曲,壓抑到不敢出門見人的程度。

在那個年代,讀書不成,再沒有其它門路,就只能去做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村生產隊裡的社員。

面對前途渺茫,家裡生活困頓。王平的精神壓力幾近崩潰。

好在王平的父母給予寬慰支援和鼓勵。要求他不要洩氣,不要顧慮家裡的貧寒,只要想學,就再去復讀!

王平懷揣著希望和夢想,忍辱負重,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寒窗苦讀。

兩年後,他終於考取了南京醫學院。他在南京醫學院讀完四年本科,又考取本校研究生。

碩士研究生畢業,他被分到穗城醫學院,做了一名講師。在教學和診病的崗位上,他競競業業,一直幹到退休,最終他也做到了教授的職位。

課堂上他對學生是授業解惑、知識淵博的教授。在醫院診室裡,他是醫術精湛的大夫,為患者悉心診斷治療。

思緒被廣播聲音拉回到了現實,動車已停靠在V城車站。王平拖著旅行箱,隨著湧動的客流走向出站口。

然後換乘長途客車,向家鄉奔去。經過兩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回到了家鄉。

來到村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 那些眼熟耳祥、充滿生活氣息的泥地小院,土磚砌成的院牆,青藤纏繞的老屋,散落在高牆大院的瓦房之間,已所剩無幾。

王平來到了自已曾居住過的老屋。因弟弟、妹妹都不在家,透過街門門縫,看到院內雜草叢生。倒是當年母親親手栽下的石榴樹、柿樹長得鬱鬱蔥蔥,充滿了生機。

到表姐家,把鑰匙取回來。開啟門,用鐵鍬和鐮刀切割清除瘋長的雜草。重新打掃一遍,整個院落又幹淨整潔起來,恢復了有人的生機和活力。

推開屋門,屋內也積滿了厚厚的灰塵。王平仔細地清掃一遍。火炕、灶臺 顯得是那樣的親切,這是兒時睡覺、取飯的場所。

環顧四周,傢俱、桌椅都還放在原處。牆上掛著父母的相片,像是在看護著這裡的一草一木。

王平眼中含滿淚水,他輕輕拂去相框上的塵土。然後雙手合十而拜,並口中說出:“父親、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