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子未必會讓你跟著去,因為…那不重要,就是讓你去了也沒關係,我們自有別的辦法脫身,不會讓你為難的,放心吧】

【……好,我知道了】

沈重的怒火打斷了何道人的回憶,他斂去思緒靜靜看著沈重對著副手持續發飆。

“到底是什麼馬車能讓衛所的暗探這麼輕易地放行?這簡直…”

噴著噴著沈重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來回飄動片刻,他終於隱隱反應過來了,目光倏地盯向了副手,眸中寒光大盛。

副手自然察覺到了,先前還敢偷瞄,現在腦袋深深埋進胸口,嚇得連頭也不敢抬了。

沈重登登登地走下高臺站到副手身前,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一言不發,額間青筋凸起,顯然已在暴怒的邊緣。

副手身子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頭。

“啟,啟稟大人,範,範閒挾持的…確實就是令妹,我們的人實在…”

話未說完,盛怒不已的沈重已沒心思再聽下去了,一巴掌將其到嘴邊的話給扇了回去。

隨後怒氣衝衝大踏步地朝殿外走去,顯然急著趕往案發現場。

何道人掐準時機開口問了一句。

“可要我出手相助?”

沈重腳步不停,頭也不回道。

“不必了,先生替我照看衛所,這件事我自會應付。”

他倒不是對何道人今日說的話存疑,只是本能覺得在完全信任他之前帶他去不太合適,換句話說,他現在對於何道人還沒有足夠的信任。

伴隨著這句話說完,沈重匆匆走出了衛所大殿,被一巴掌扇地差點兒摔倒在地的副手此時已穩住了身形,口中連聲呼喊著“大人”從何道人身旁掠過,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何道人站在原地,遠遠看著二人的背影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

……

舊宅之中,耳聞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言冰雲神色漸漸恢復平靜,重新坐了下去,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想明白了嗎?自然沒有,身陷囚籠太久缺失資訊太多,根本形不成連貫的思路,更何況眼下也容不得他細細思量了,只是打定主意先保持警惕靜觀其變,走一步看一步。

他這邊剛閉上眼,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了,範閒挾持著沈家小姐進了房門,前行幾步後轉身面向門外虎視眈眈的錦衣衛們。

“都別進來,在外面等著,不然…”

說著他眼睛一眯,將匕首刃口又朝沈家小姐的脖頸上貼了貼,沈家小姐仰著小臉,表情很是無助。

領頭的錦衣衛小頭目見狀心中一驚,當即抬手示意,其身後的錦衣衛紛紛止住了腳步。

梅呈安朝他們微微一笑,關上了房門,順手還插上了門栓。

雙方視線一被門扇隔開,範閒當即鬆了一口氣,同時放開了沈家小姐,該說不說,即便有老鄉在場,但同時被這麼多手持利刃的錦衣衛包圍著,還是蠻緊張刺激的。

將匕首遞還給沈家小姐,範閒微笑誇道。

“沈小姐剛才演的不錯,頗有天賦。”

沈家小姐接過匕首往袖子裡一藏,也沒有回應他的意思,扭身向側後方看了一眼,隨即匆忙朝那邊走去。

“人在這邊,跟我來。”

範閒聳聳肩,跟老鄉對視了一眼,笑笑跟了上去,梅呈安揹負雙手也不急著去,悠然地打量起整個房間。

屋子面積不小,他此刻所在的位置屬於屋子的正廳,與左右兩側的偏廳並不整體貫通,其間有隔斷,目之所視,一張桌椅也無,應該是都被錦衣衛給搬空了。

梅呈安嘖嘖地搖著頭,緩緩朝言冰雲被關押的右廳踱步而去。

右廳牆邊一處不大不小的空間,中央獨獨擺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