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雪片一刻不停的落向如眾神沙盒一樣的古老城,逐漸將天空染紅,合攏成令人窒息的暮色。

一顆蒼白的巨眼附身窺視著城中的星星點點,季末此刻才意識到,那就是冰冷的白色月亮。

這座虛假的城市不過是無可名狀的諸神的棋盤,而城市中的人,不過是一枚枚廉價的棋子……

季末的理智直線下降,他的大腦被超出人類所能容忍的景象折磨著,意識狂亂的暴走,在腦中生成更多的瘋狂的幻景,幻景捶打他的臉頰。

啪啪啪!

臉頰好疼,腦中的幻景打的好狠。

啪啪啪!

啪!!!!

“醒醒啊!不要屈服啊!小笨笨!振作起來啊!振作起來!不為你了,也為了我!醒醒啊!”

啪啪啪!

“疼……”

“疼……”

“好疼!”

季末一把抓住持續扇下來的巴掌,眼睛瞬間恢復了清明,他惡狠狠的瞪著果凍,忍不住咆哮道:

“你有病啊!”

“你打就打!能不能別光打一邊!而且淨用你的金屬手來打!”

“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個含鐵量超標的大逼鬥對我會造成大多的心理陰影啊!”

好傢伙,還以為真是幻景捶打,原來是果凍看見季末不說話,就掄起巴掌,玩了命的扇他!

左邊的臉腫的跟豬頭似的!

被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季末一罵,一臉焦急、關切的果凍一愣神,緊跟著,淚如傾盆雨,嘩的一下就衝下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不要罵果凍!果凍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這個歇斯底里的瘋女人一秒鐘之內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如小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鼻涕眼淚把她早就歪掉的裹胸布都給弄溼了。

這,怎麼好像我成了壞人似的?

季末不敢探頭往上看,光是那枯燥的笛音、乏味的鼓點就足以讓人發瘋,如果再次直視執棋者的身影,他把這一次自已理性再也找不回來。

“別哭了。”

“嗚嗚嗚,壞人,欺負果凍……”

“誰欺負誰啊?”

季末苦笑,他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已的腮幫子,已經消腫了,之前穿越荊棘樹的時候被刮傷的地方也只剩下很淺的傷口,而且不再流血,看來他這一世的身體相比上一世也不是一點優點沒有。

他單膝跪下,溫柔的抱住果凍單薄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已的肩膀上。

“擤——”

“……”

黏糊糊的鼻涕沾在了大氅上,季末把大氅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好溫柔啊,笨笨。”

果凍呆滯的看著季末。

季末用手爬梳她的頭髮,真硬啊,手指都無法順利穿過去。

確定她暫時沒有敵意,他拉起果凍的手。

果凍無神的看著他,嘴裡嘟囔著:

“很疼耶!”

季末走在前面道:

“你又沒受傷,你哪裡疼?”

“你受傷了,你很疼耶!”

“這關你屁事啊?”

“笨笨,不裝了嗎?”

“裝個戟把裝。”

“沒裝嗎?笨笨是女孩子吧?哈哈哈?真是個傻娘們兒!”

“……”

聽著後面果凍那沒心沒肺的笑聲,不知為何,總感覺心頭有一團糾結的亂麻,正在被慢慢的拆開。

前世,季末沒有朋友,在追殺、被追殺和屠殺的道路上獨行。

他從來沒有試過毫無心機的站在別人面前。

果凍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