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回了家。
一進門,正好撞上丁春桃怒氣衝衝的臉。
林風吟正準備擦著牆角開溜,被丁春桃一把揪住粉毛拽了回來,破口大罵道,
“你還知道回來啊?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粉毛痛得嗷嗷直叫,望著毫髮無損的莊盈盈哀嚎道,
“為什麼受傷的只有我?!”
丁春桃從旁邊的櫃子上順下一根雞毛撣子,對著林風吟的屁股一頓亂抽,
“天天出去鬼混!今天不替你媽教訓你一下,我就不叫丁春桃!”
林風吟捂著屁股蛋子,滿屋子躲閃,
“疼疼疼,輕點……”
一時之間,整個老房子鬼哭狼嚎,雞飛狗跳。
只有一個人安之若素。
莊盈盈端正地坐在餐桌前,一邊輕抿茶水,一邊默默看戲,一點聲音都不出。
這種時候,只有降低存在感才是萬全之策。
丁春桃到底上了年紀,沒有林風吟腳下抹油般迅捷,追了幾個來回便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用雞毛撣子指著林風吟道,
“說!剛剛去哪裡鬼混了?”
林風吟齜牙咧嘴地揉著不幸中招的屁股蛋,油腔滑調地說,
“在學校刻苦修仙呢,修煉成功才好對付家裡強大的丁老妖唄。只可惜修煉得太入神,連回家的時間都忘記了。”
莊盈盈:“……”
丁春桃腦筋轉了半天彎,才把林風吟說的“學校修仙”轉譯成“學校複習”,於是將雞毛撣子調轉方向指向莊盈盈,
“盈盈,他說的在學校複習,是真是假?你同他一起回來的,他的情況你肯定清楚。你實話實說,不用怕!”
莊盈盈緊張地不斷搓著小手,半天才擠出一個輕得不能再輕的“真”。
丁春桃半信半疑地盯著兩人,半晌,揮舞著雞毛撣子朝林風吟追去,
“你小子,把我孫女都帶壞了!居然給你打掩護!”
二月底的北城,晝夜溫差極大,夜裡的溫度驟降至零下,即使在暖氣充裕的房間,莊盈盈仍然感受到絲絲涼意。
此時,她將整個身子蜷縮排被子,雙眸在漆黑的夜晚閃耀著微光。
白天發生的事,過電影般在眼前浮現,後勁大到她現在還膽顫心驚。
半晌,被子裡傳來陣陣壓抑的嗚咽。
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多年的寄人籬下,她早已習慣了看人臉色,壓抑生活。就連哭,也幾乎從未痛痛快快過。
……
早晨六點,鬧鐘準時響起。
華城從酣睡中甦醒,四處逐漸恢復生機。
莊盈盈輕輕拿起鞋櫃上的跑鞋換上,再抓起一旁的書包,步伐輕快地走出大門。
她揚起臉,深呼吸一口,然後張開懷抱做出擁抱陽光的姿勢,似乎要將昨日的寒霜和硬冰全部融化。
林風吟懶懶地倚靠在院牆上,唇上叼了一根菸卻沒抽,微眯著眼睛望著她這邊,慢悠悠走了過來。
她沒想到他會這麼早起,畢竟以前上學兩個人從來沒有碰過面,瞪大眼睛驚訝道,
“你,你怎麼……”
林風吟眉頭蹙了一下,目光停留在她臉上,緩緩開口道,
“昨天,不是通知你了嗎?”
莊盈盈回憶片刻,才確定他嘴裡說好的事是開車接送她,連忙擺手道,
“不用啦,我還是習慣一個人走。”
她以為他昨天就是隨便說說玩的。再說了,跟全皇明有名的“林霸王”一起上下學,這麼拉風的事,她還是不想做。
林風吟眼神一暗,黑色眸子透出的冷冽幾乎要把她凍成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