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霧氣繚繞。

滾燙的熱水傾瀉而下,順著他的身體輪廓不斷滑落。

直到他體內燎原的野火一點一點熄滅。

半晌後,他穿著白色浴衣從浴室踏出來,溼漉漉的髮絲緊緊貼在額前。

一路走,水珠一路淌。

最後,在莊盈盈的房間前凝成一個水渦。

他遲疑許久,推開門。卻沒有進去,只遠遠地,看了一眼。

少女安然地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一床紫粉色薄被,被角被人精心整理過。

半晌後,房門緩緩關上。

一聲悠長的嘆息沉沉落下。

第二天,晨光熹微。

莊盈盈緩緩睜開眼睛,眸中透著幾分迷濛。

太陽穴有些脹痛,她不自覺晃了晃腦袋。

腦海中閃過一些零星片段,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摸索著找到枕頭下的手機,掏出來一看。

週六,6:00。

既然是週末,她沒急著起床洗漱,而是坐在床邊,雙手抱著膝蓋,望著窗外發呆。

最近發生了很多事,她應接不暇。

她想獨自整理心情,可是又不知從何而起。

不知不覺,她來到華城許久了,久到華城的大街小巷,她已走過不少。那些膾炙人口的小店小鋪,她閉著眼也能說出一二了。

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還是落落落的,像缺了一塊,呼呼地漏著風。

突然,一旁她的手機鈴聲大作。

將她從紛擾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她抓起手機一看,頓時坐直了身子。

螢幕上赫然出現“黑臉怪”三個大字。

她用指腹反覆摩挲著手機,思量再三,還是接通了電話。

還沒等她說話,電話那頭傳來林風吟低沉渾厚的聲音,“開門。”

“啊?”莊盈盈一愣。

“我沒帶鑰匙。”林風吟強調。

“不去。”莊盈盈沒好氣地回道。

“別啊,我真進不去。”林風吟急了。

“活該。”莊盈盈狠狠吐出那兩個字,隨後掛了電話。

莫名的,她的心情突然變得明媚起來。

走到窗前,她一把推開窗戶,探出身子朝樓下看去。

那個黑臉怪果然佇立在樓下,暴躁地來回踱步。

她都能猜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了。

於是,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但她就想晾晾他。

十分鐘過去了,黑臉怪竟然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莊盈盈狐疑地朝樓下瞥了一眼,黑臉怪出乎意料地還杵在原地。

莊盈盈乾脆捧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等她從書裡抬起頭,一看手機,暗自叫道:壞了,壞了。

此時距她接到林風吟電話已經一個多小時了。

莊盈盈慌忙裹緊睡衣,蹬蹬蹬跑到樓下。

一開門,果然看到某人氣鼓鼓瞪著自已,頗有要撲過來咬她的跡象。

她強裝鎮定,丟下一句“不謝”,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一聲:“送給你的。”

莊盈盈驀然回頭,一束白玫瑰捧到了她跟前。

她錯愕地看著白玫瑰,瞬間眼圈紅了,

“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白玫瑰?”

一直以來,她最愛的花種,就是白玫瑰。

也是她去世的父親生前最愛的花種。

父親下葬那天,她捧著一大把白玫瑰,放在父親的墳前。

並從中摘下一朵,回去後夾在了書裡。

象徵著純潔與高貴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