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一下子回到了陰暗潮溼的洞穴裡。

黑暗狹小的空間裡潮溼冰冷,不見天日,季宴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已經不知道被關了多久。

他雙手被捆,雙腳彎折著非人能承受的角度,粗長的針刺穿他頭頂、太陽穴、胸及腰腹多處,他空有靈力不得施展,如萬隻吸血螞蟻啃噬他周身血肉。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又覺渾身灼熱,七竅出血,五臟六腑全部被移了位置。

接著是無盡的寒意,冰雪刺透他的血肉,將他周遭的經脈封凍。

意識模糊之際,一片白色的衣角從眼前劃過,又有靈液從細小的孔洞裡流進來,讓他周身舒暢一些時間,接著又眼前一黑,進入下一個迴圈,他呼吸開始急促,身體開始不受控制,過往的痛感再一次壓在他的身上。

恍惚間,他低頭看見胸前破了一個大口子,他質問那個人是誰,那個對他施加折磨的人這一次沒有離開,而是繞到他的身前來。

他抬起頭,終是看清了臉。

“師尊”一身白衣,眉目間皆是清淡和冷漠,就如同高高在上的仙人。

【看清楚了嗎?是誰把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魔尊的話在腦海中響起,季宴在痛苦中恢復了一絲清明。

腦海之中再次浮現那一閃而過的白色衣角,魔尊說的話猶在耳畔,還有那強烈的火屬性靈力。

一切都在表明……

不,不會是師尊的!

如果是師尊,師尊為何要將他救起,為何要給他喂藥,給他功法,為他鑄劍,明明察覺到他修魔卻幫他隱瞞……

若是害他,又何故為他做這麼多的事情呢?

亂葬崗的雨幕下,師尊眸色淡淡的,帶著厭惡和疏離站在面前,語氣非常陌生的說:“天靈根在你身上也是無用,不如給我。”

血色浸染了季宴的瞳孔,巨大的仇恨與痛苦將他裹挾……

“季宴,醒醒!”

這一句話如同甘泉,澆滅了一切的痛苦和恨意。

他抬眼便對上師尊的視線,師尊的眼睛依舊淡如琥珀,和幻象中一樣,卻又不一樣,此刻眼睛裡倒映著神劍一閃一閃的光芒,襯得比人間煙火還要美麗。

他摸著胸口,笑意浮現在蒼白的臉上。

“是有些難受,但是看到師尊那一刻,人便好了大半。”

沈青玄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話頭。

季宴看到師尊沒有繼續看他,笑意散得一乾二淨,冷下臉對魔尊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死心,製造幻象,控制我的情緒,卑劣無恥!”

【我只是讓你認清自已的內心罷了。】

“再有一次,我即便是廢了渾身的功夫,也要將你剷除乾淨!”

【你!】

神劍見二人完全忽視他的存在,氣惱道:“喂,你們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太過分了!”

季宴沒有慣它的意思,他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我並不想要你,脾氣太大。”

季宴很喜歡師尊給他鑄的劍,這劍年份雖新,沒有劍靈,用著卻是趁手。而且這把劍和師尊往日送給他的寶貝不同,師尊親自設計的劍身,根據他的體質蒐羅了各種天地寶材投入到熔爐之中,劍上還刻了他的名字,世間獨此一份。

只要他變強,百年的功夫,劍靈自然從劍胎中生,完全沒有必要和這樣一個脾氣大的神劍結契。

實際上,沈青玄也不太想要這琢心劍,他已經有本命劍羽劍了,羽劍有自已的脾性,若是他和琢心劍結契,肯定會不高興的。

印證他猜想似的,在他識海里的羽劍不安分的動了動。

琢心劍沉寂數載,一朝出世兩位小輩竟然都沒有和他結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