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嗷,這都咱村裡自已人,我也就不跟大家夥兒客套。”

長貴端起酒杯,開始發表講話。

“這位,曹昆,曹大夫。”

“人是從上海來的,大城市,大醫院,是不?”長貴扔掉了手裡的菸屁股,噴出一口煙,“人家主動上咱們這來,那都是咱們的福分。”

“你說我閨女香秀,就上了幾天衛校,就這樣的讓我把咱村老少爺們的健康交給她一個半大丫頭,我能放心嗎?”

“咱村那老王大夫都多大年紀了,早該退休了,要不是曹大夫來,他啥時候能得個清閒?”

“情況呢就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長貴環顧一圈四周,總覺得差點什麼。

“那什麼,大傢伙吃好喝好,我就不挨個招呼了!”

隨後長貴拉過閨女香秀,低聲囑咐道。

“你去老謝家,把那謝永強請過來。他畢竟是大學生,應該跟這城裡來的人有共同話題,你讓他過來陪下客。”

“爹,那萬一他要不來呢?”

“不會,我村主任他能不給我面子?多大個大學生啊?這不還沒分配上工作嘛?再說,就算他分配上了,那他爹媽不還得仗著我照顧點兒?”

長貴的話不無道理,謝永強一開始的確不願去。

畢竟一大早去小蒙家就被他爹揪了回來,這時候心裡正鬱悶呢。永強娘連忙勸解,讓他不看僧面看佛面。

“孩子,你就去一趟吧,畢竟爹媽以後在這村裡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永強這才耷拉著腦袋,跟著去了長貴家。

他進門的時候,曹昆已經跟村民們打成一片,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畢竟是經過二十一世紀酒文化薰陶,再加上老王大夫今天一早就把村裡的情況給介紹了個七七八八。

這會兒只要長貴一說這人是誰,曹昆馬上就能對上號。

家住哪,幾口人,都有什麼病史啥的。

“永強來了? 快快快過來坐,你這見過大世面的人,跟曹大夫肯定能聊得來,你倆挨著坐。”

“秀兒,快給永強添副碗筷,再把那啤酒拿過來一瓶。”

曹昆這才有機會近距離好好打量果園天尊,昨天在村口只是打了個照面,都沒聊上話。

要說這年頭,大學生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太稀奇,但畢竟是象牙山頭一份,其他人對謝永強也都還是挺客氣。

散煙的,倒酒的,打招呼的。

此時的謝永強沒有以後那大腹便便的樣子,身材挺單薄,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

當然,曹昆還是知道,這哥們看著再斯文都沒用,骨子裡還是那個窩囊樣。

以後估摸著還是動不動就得去趟果園。

“永強,你是在那個學校畢業的?”

“我,我就在咱們遼寧上的大學,那個鞍山師範學院。”

本來挺驕傲的一件事,不知為何謝永強在曹昆面前,總覺得低了一頭。

“挺好,挺好!”曹昆端起酒杯,“來,咱哥倆喝一個!”

“不對,應該我敬你一個!你這畢業以後回到家鄉來,建設家鄉,就衝這個我都得敬你!”

謝永強哪裡能玩得過曹昆這種酒桌上的老油條,三兩杯下肚就有些飄了。

“曹哥,我這次回來,那就是有大抱負的。你看咱們村,這麼多年了..........”

他這一通巴拉巴拉,長貴的臉色可就不好看了。

你小子讀了幾天書回來,輕飄飄兩句酒話,就否定了我這麼多年的工作成果?

“有那麼句話說得好,我們努力奮鬥,不是為了擺脫貧困的家鄉,是為了幫助家鄉擺脫貧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