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的確是已經接受穗子和信彥要離婚的事實了。
儘管並未明說。
唯一的一句“我知道了”,還是在用完晚餐後離席前才留下的。
說完,她就起身來,又走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不過,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足以表明她的態度了。
“小堇的意思是,她對這件事沒有異議,並不干涉。”白木川從離去的堇的身上收回目光,對著穗子翻譯起這句話。
面對白木川的「好心」,穗子卻瞥了他一眼,不滿地嘀咕道:“媽媽才沒有笨蛋到這種話都聽不出來。”
“我只是擔心傳達不到位而已。”白木川無奈地笑笑,“畢竟小堇一直是這樣一個別扭的人,很難做到有話直說。”
比如說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她之前究竟為什麼會越來越疏遠他。
少女心,真的很複雜。
“是啊。”穗子贊同地點點頭,“真不知道小堇這個性格到底是學誰的。”
“......”
無聲中,白木川看向穗子。
這個言不由衷、口口聲聲說出「只是說一聲」彷彿完全不在意堇的意見的穗子。
“看媽媽幹嘛!”穗子覺察視線,不滿地對他皺皺眉。
“沒。”白木川撇開視線。
然而一切不言而喻。
穗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輕哼道:“我才不和你爭論這個。既然小堇已經沒問題了,那事情就解決了,我也要去休息了。”
說著,穗子就掩著嘴角打了個呵欠,還伸了個懶腰,從餐桌起身。
“要回房間了嗎?”白木川也跟著起身。
“嗯,小川你也早點去休息哦。”穗子微笑著對他說道,就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了。
白木川則站在原地。
他看了眼穗子平靜的背影,又向一邊望去:
他的目光順著不遠處客廳通向後院的玻璃門,直抵達外界。
透明的玻璃門外,一片灰濛:
雲未散,雨未歇,天光將暗未暗。
些許暗淡的光依舊同著還未停歇的小雨從上空洩下。
還不是步入夜晚的時候。
早點休息這種話,現在說也有點早了。
要是一個不注意,還真被她騙過去了。
“穗子。”白木川突然叫住了要離去的穗子。
穗子站停腳步,側身疑惑地望向他:“嗯?小川還有事嗎?”
“不是我有事。”白木川搖頭。
“什麼嘛。”穗子笑了起來,“在和媽媽說謎語嗎?有話直說啦。”
“需要有話直說的是穗子才對。”
穗子眨眨眼睛:“什麼意思?”
“所以說啊...”白木川無奈地輕嘆了一聲:“小堇彆扭的性格絕對是從穗子你那裡學來的。”
他走上前去,來到穗子面前。
穗子疑惑地微微仰起臉,一副還沒明白的模樣:“到底怎麼了?”
白木川只是看著穗子,看著身前這副若無其事模樣的穗子,認認真真地注視著她,注視到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撇過臉了,白木川忽然說:
“穗子,要是難過的話,現在哭會比較好一點。”
“......”穗子頓住了。
“畢竟,現在哭的話,我還能陪著你,你要是躲回房間鎖起門來偷偷哭,我不知道,想陪著你都做不到了。”
“......”
“......”
“嗤...”片刻的安靜之後,穗子一下笑出聲了,看向他,“誰要躲回房間鎖起門來偷偷哭,小川說什麼胡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