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察覺到有人看她,回頭看向我,剎那間,她全身肉眼可見地劇烈一震。

我咬緊牙關,全身血液都為之膨脹,手裡的三明治掉落在地。

許燦睫毛一顫,他剛準備彎腰撿起,我便抬腳將其踩的稀爛。

郭採言帶著心虛的眼神朝我走來,我同樣向前走去。

我和她的距離一點點拉近,很快我們就並肩站在一起,但我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和她擦肩而過。

郭採言懊悔地拉住我的胳膊,被我猛地甩開。

我將一個霸凌者一腳踹翻在地,同十幾個學生惡戰起來。

我們打了整整十分鐘,他們被我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戰鬥結束了,我身上多了好幾處淤青,臉上也多了幾處血痕,嘴角也溢著鮮血。

至始至終,郭採言都一直站在邊上默默觀看,她的眼裡有淚,這是許燦說的,而不是我看到的。

我不想再看到她哪怕一眼。

這場孩童時代的鬧劇很快迎來尾聲,看戲的學生都不歡而散。

許燦攙扶著我走在石頭路上,一陣清風吹過樹叢,帶走了滿地的落葉,也帶走了我對郭採言的無限遐想。

身後,只剩下孤獨的枝幹在涼風中矗立,彷彿在訴說著無奈與哀傷。

回教室後,每逢下課,郭採言便來找我解釋,我當然聽不進她的狡辯,她就這樣每天面對我冷若冰霜的臉,堅持狡辯了三天之後,徹底放棄了。

從這次霸凌事件後,我再也沒跟她說過一句話,眸裡也不再出現她的身影,一直到小學畢業。

於我而言,以前的郭採言已經不存在了。

我們兩人就此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直到小學畢業之後,我才從別人那裡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那次涼亭事件,被打的男生是班裡出了名的“公害”,就在東窗事發的前幾天,他連著偷了班裡五位同學的東西,還把同學們的水杯全部扔進學校不同位置的垃圾桶。

不僅如此,在一次午飯後,這個男生在小樹林攔住了其他班的一個瘦弱女生,強行收取了五十元保護費。

那是她攢了六個月的零花錢,給爸爸買生日禮物的啟動資金。

瘦弱女生的好玩伴高興在得知此事之後憤怒至極,他去找男生討要說法,沒想到他直接動手,把高興打得鼻青臉腫。

作為306班的“大姐大”,郭採言當然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她忍無可忍,當即召集所有小弟,前去找男生討個說法。

沒想到面對這麼多學生,他竟然還公然挑釁,直接把那群男生給惹毛了,他們以暴制暴,對著他就是一頓猛打。

郭採言兩眼微眯,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令她心中不禁膽顫,雖然這人確實該打,但不管怎麼說打人都是不對的。

而且要是被江塵川知道了,我該怎麼跟他解釋?

郭採言煩躁不安地想著,她抬手想讓小弟們停手,卻突然感覺有人在看她。

她心中頓生不安,回頭跟我撞了個正著。

她想跟我解釋,但我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我只是淺淺地看了事情的表面,就把她的小弟們全部打傷,來維護一個人人喊打的臭蟲。

對於郭採言的虧欠,我一輩子都無法還清。

小學畢業後,我懊悔不已,想跟她單獨見一面,哪怕僅僅只是說聲簡單的對不起!

然而上天沒給我這個機會。

後來,郭採言死在了疫情爆發的第一年。

她是我不願承認,也無法否認的月光硃砂,是心中永遠都無法被磨滅的意難平。

如果時間能重來,命運能改寫,那我一定會奮不顧身地拋下一切,單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