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草垛子裡的佟嫿與佟知武大眼瞪小眼,她記得,有一種男女愛鑽草垛子,是什麼關係來著?

算了,這是她親哥。

“老哥,你們祖孫敘舊,我帶著老周出去逛逛。”

拋去雜念,牛棚內的對話傳了出來,這玩意八面漏風,一層木板子根本不隔音。

佟嫿記得裡面已經住著的兩個人,一個曾是混黑道的老大哥,一個是卜卦算命的江湖騙子。

兩人立場三觀不合,她以前上山摘野菜,總要聽到二人抬槓。

黑老大出來就想往草垛子走,神棍往這邊看了眼,拉住老周笑著說:“去樹底下坐吧,泥土潮溼涼快點。”

老周很不樂意,他餓都快餓死,還要耗費體力走一百米去樹下,於是找了個話題轉移注意力:

“聽說了嗎?隔壁村二毛子前天進城,不小心掉進井蓋,差點沒淹死。”

神棍老神在在的抬頭看著夜空,聞言隨口應道:“天圓地方,踏錯了方位是要攪災的。”

“放屁。”老周大嗓門怒道:“別老給我整神叨叨那一套,井蓋下面有沼氣,人踏上去被蹦飛不是很正常嗎。”

神棍看都不看他,幽幽反問:“照你說這麼多人踩過,為什麼出事的偏偏是那孩子?”

“巧合。”老周憋了半天憋出兩個字,神棍嗤了聲感嘆:“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的巧合啊!”

佟嫿聽得有趣,這就是科學與玄學的碰撞嗎?

收回心神,他已經聽見牛棚裡秦山對秦明朗的怒斥:“混賬,誰讓你擅作主張去動佟家了?你,你簡直枉費我的苦心。

還有那什麼陸家的親女兒,趁早給我斷了,區區偏遠之區的首長之女,值得你為她煞費苦心?

大院過去這麼多的名媛閨秀,也沒見你對哪個上心,斷了,必須斷了!”

牛棚裡,秦山氣得不輕,過去怎麼沒發現大孫子竟是個情種?為了一個女人差點毀了他一盤棋。

秦明朗鏡片後的眼睛閃了閃,又是這樣,打著為他好的名義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爺爺,我不明白,您讓娶佟家女,我按您要求照辦。

現在那個女孩從佟家到了陸家,一樣的清白身世,家中地位更高,明明同一個人,您為什麼又要反對?”

他話音一轉,試探道:“還是說,佟家有什麼是您一定要得到的不可?”

佟嫿當即豎起耳朵,她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石拉子村又或者佟家,有什麼讓秦山一定要得到的。

哪知,老王八對自已的孫子也留一手,壓根不接話,語調都頹靡了很多:

“當年,若不是佟抗日救了我的命,你以為會有後來的好生活?

孩子,聽爺爺的,也算幫我還了當年的恩情吧。”

佟嫿跟秦明朗屋裡屋外同時撇嘴,這話別說佟嫿不信,問問他親孫子信嗎。

本以為今晚再聽不到什麼有用訊息,裡面秦明朗的聲音突然降了八調,低沉應下:“我知道了。”

不對,這很不對勁。

憑她對男主的瞭解,事關女主,家人反對,他一定會力爭到底,哪會這麼輕易妥協?

莫非……

二人態度轉化的太快,莫非被發現了?

想到什麼的佟嫿,小聲跟哥哥耳語:“二哥,還記得桃花姐的走路姿勢不?你現在學她,一路小跑回村裡,確定沒人跟蹤再繞路回家。”

佟嫿懷疑她和哥哥被發現了,二哥的潛伏能力沒話說,壞事的應該是她,呼吸頻率和節奏都有問題。

她從不小看這個世界上任何人,更何況裡面坐著的是男主和一位老將軍,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草垛子躲藏,可能在那對祖孫眼裡破綻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