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交心之談止於宮門前,進忠臨走前囑咐了一句,“務必等到準備萬全的時候再動手,等這幾天的耐心你不會沒有吧?”
綰心剜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的!”
他遠遠掃了眼巡邏的侍衛,聲音極低地最後補了一句,“那邊兒你怕是釣不了太久了,等冊封旨意下來就都是硬仗了,他到底還是皇上,又事關大計,你別衝動。”
“嗯。”綰心開始回憶自已那晚在擷芳殿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怎麼這一個二個的都怕她哪天沒忍住刀了弘曆老登?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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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
毓瑚進來時,弘曆正一臉倦怠地倚在羅漢床上低眉沉思。
聽到請安的聲音,他如夢初醒地回過神,“毓瑚啊,何事?”
“回皇上,慎刑司那邊有訊息了,來傳話的人說,惢心招供了。這是口供,請皇上過目。”說著,將手中案卷遞了過去。
“江與彬呢?”
“江與彬尚未招供,可根據惢心的證詞來看,或許他身上還有更大的事,不敢輕易說。”
弘曆看到其中一頁時,停滯半晌,抬眼盯住毓瑚,幽幽開口,“毓瑚啊,朕記得當年的那幾個繡娘是你找的,最後也是你親口說那贓物絕非出自烏拉那拉氏之手?”
毓瑚連忙跪下請罪,“皇上恕奴婢疏忽大意!當年只以為查了那靴子,卻不曾想……靴子卻是惢心所做,只是那雲紋由翊坤宮娘娘另繡。”當初御前對峙,惢心替如懿認了那靴子的事,毓瑚想想就是一身冷汗,只希望皇上能看在自已多年勞心勞力的份上,從輕發落。
“也罷,你起來吧。”弘曆見她額頭上滴落的冷汗,許久才開口叫起,便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事情過去太久,加之無論如何他都不欲大肆宣揚,昔日的一國之母竟與一個侍衛私相授受甚至可能有姦情,傳出去只會是皇室醜聞。縱是有心追責,他也只能巧立名目,將這樁醜事遮掩過去。
毓瑚稍稍鬆了口氣,“奴婢謝皇上,還有一事,惢心和江與彬前幾日的飯食裡被人下了砒霜,所幸二人察覺了不對,方才沒釀成大禍。都是奴婢失察、看管不利所致,還請皇上恕罪。”
弘曆看完手裡的案卷,強壓下怒意,“這是有人等不及了想要滅口啊!你去查查這幾天都哪個宮的去過慎刑司,江與彬和李玉那邊也抓緊些!事情辦好了朕恕你無罪,辦不好,數罪併罰。”
“是,奴婢明白。”
“太后那邊鬆口了嗎?”弘曆將手裡的案卷丟到一邊彷彿是什麼髒東西,轉而問起自已近些天心心念唸的事。
“這……奴婢聽聞太后娘娘頗有些猶豫,但到底還是去了信給鈕祜祿氏。”
“呵,朕知道皇額孃的心思,”弘曆冷嗤一聲,“是看不起綰心出身,可這些年鈕祜祿氏式微,沒了訥親之後前朝無人,綰心能以鈕祜祿氏旁支女兒的身份入宮,到底能幫襯著些本家,她再不喜綰心最後也還是會妥協。”
見她不言語,弘曆也不是非要個回應,自顧自道,“永壽宮整修得差不多,你記得挑些妥帖的宮人過去。”說完,隨意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了。
毓瑚安靜退出暖閣,喘息幾次才稍稍壓住混亂的心跳,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面容。
“毓湖姑姑,毓湖姑姑?”靈秀才要進去換茶,就看毓瑚臉色蒼白地往外走。原本李玉他們在的時候,有些事輪不著她們,可如今御前太監只剩進保一個頂著,她們自然也忙碌些。
“靈秀?”毓瑚見是她,勉強笑了下。
靈秀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到這邊,遞了個荷包給她,“奴婢看您臉色不好,姑姑可是身子不適?如今天熱,您又事忙,這兒有些小巧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