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端坐上首,姍姍來遲的弘曆進來時滿面怒容,敷衍地請了個安,“參見皇額娘。”
“皇帝政務繁忙,想來是急匆匆趕著就來了,坐下喝杯茶潤潤。”
“謝母后,”弘曆呷了口茶,“兒臣來遲了,宮裡風波不斷,有勞皇額娘費心掌管大局了。”
“行了,你與哀家母子之間何須如此。”甄嬛見他半天也沒問永琰如何,心裡對這個便宜兒子的涼薄心性有數,也懶怠兜圈子,“哀家怕宮人伺候的不周到,特命綰心在近前照看著,她心細醫術也好,眼下永琰已經無礙了,皇帝寬心。”
果不其然,弘曆聽聞後半句,神色和緩下來,眼睛卻不住地往裡間瞟,“兒子去看看永琰。”
說著便要起身,卻被甄嬛叫住。
“皇帝且慢,先前哀家命人去查問今日之事,只是憂心永琰也沒顧上這探查的結果,眼下永琰無大礙,這不明不白的案子卻不能留著平添風波,皇帝還是先緊著此事查問清楚要緊,再去探病不遲。”
“是,兒子謹遵皇額娘教誨。”
外面的便宜母子一來一回打機鋒耽擱了不少時候,福珈這廂早領著宮人帶煎好的湯藥回來了,帶話說太后和皇上傳她前去。
綰心不疾不徐地喂永琰喝了藥,並未著急出去,又對換來伺候永琰的宮人細細囑咐近日需多加小心的禁忌,“這劑藥只是解毒救急,不可多用。往後時日還需仔細養著,稍後待兩位太醫斟酌用藥,會再開了方子來。”末了還刻意添了句,“有勞福珈姑姑多費心了。”
“姑娘太客氣了,您去前面回話要緊,奴婢在這兒守著您放心便是。”福珈對綰心一向是順著甄嬛的臉色,敬畏且縱容的,這會兒人多眼雜,她只隱晦地提醒外面怕要開始審案了。
綰心會意,又看了眼永琰面色無異,這才轉身出去,還小心地掩了門只怕外面動靜驚擾了尚且病弱的永琰。
她出去時,正巧進忠三人也收到通傳來回話,見他面色舒展,又在她看過去時微微搖搖頭,便知是自已多心了,看來拔掉了江與彬,海蘭在太醫院當真也沒什麼人可用了。
“奴婢參見太后、皇上,皇上萬福。”
“微臣恭請太后、皇上金安。”
“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打綰心進來,弘曆的眼神時不時瞥過來,那副樣子看得甄嬛心裡嘔得慌,雖非同一世界,可這便宜父子某些方面的德行可真真兒是一脈相傳,他甚至沒想著自已兒子還在受罪,倒是一顆心全牽掛到美人身上去了。
“起來吧,十五阿哥如何了?”弘曆手裡捻著串持珠,未理那邊兒同樣行禮問安的三人,只對著綰心道。
“請皇上安心,十五阿哥已無大礙。”
“還好你沉穩細心,有你看顧著朕自然安心,朕自當給你記一功才是。”
即便不是永琰被人暗害下了毒還在裡間躺著,弘曆說這話的語調都稍顯膩歪,眼下更是讓綰心噎了一下,半晌才回了一句,“十五阿哥有太后娘娘和您的福澤庇佑、兼之沈太醫江太醫二位急救得當,臣女不敢居功。”
綰心回話時低著頭,可還是被一旁用餘光注意她的進忠窺到她白眼幾乎要掀翻眼皮,見此他不由將頭埋低幾分,就怕一個憋不住面兒上露了笑被看見。
“你不必如此謹慎,有功當賞,”說著,他朝另一邊看去的眼神驟然冷下去,“有過自然也當罰!十五阿哥的飲食裡究竟如何摻進了髒東西?!”
聞言,伺候永琰的嬤嬤撲倒在地,只道,“奴婢失察,奴婢有罪!只是奴婢斷斷不敢謀害阿哥呀!皇上明鑑!”
沈太醫連忙補充道,“回皇上,微臣與江太醫細細查驗過,十五阿哥此番症狀乃涼茶中的金銀花摻了鉤吻所致!此藥又名斷腸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