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期間一片風平浪靜。

大臣們忙於各自的家中事務,走親訪友,禮尚往來。

隆冬臘月,公子貴女之間各種宴會也多了起來,大雪天裡,貴女們穿著顏色明媚的大氅披風或是嶄新的襖裙,穿梭於各大府邸之間。

長公主府也比以往熱鬧許多。

今兒個這個大臣夫人攜女兒來拜訪,送上一些寓意吉祥的賀禮,明兒個那個大臣夫人帶著兒子來拜訪,有意無意表達家裡老爺的忠誠態度。

晏九黎命管家把前來拜訪的人都記下來,以此來判斷朝中有多少官員示好,為來年登基為帝做準備。

相比起其他家族的熱鬧,顧家在年節到來之際,反而一派蕭條沉寂,府裡沒有絲毫熱鬧之氣,跟年節的氣氛格格不入。

顧佩雪第三次在晏寶瑜面前委婉暗示不成,直接提出想置辦一身新行頭時,終於激得晏寶瑜脾氣爆發,跟顧雲琰大吵了一架。

“顧家已經窮到如此地步了嗎?”晏寶瑜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質問,“明天就是除夕,我的新衣服到現在還沒做,你的妹妹一而再再而三暗示我出錢給她做新衣服,置辦新首飾!顧雲琰,你們全家都指著我的嫁妝過日子是不是?”

她冷冷看著顧雲琰,發出聲嘶力竭的控訴:“自從嫁到你家來,本公主的陪嫁已經用去了一小半,到明年這個時候是不是就該全家出去喝西北風了?顧雲琰,你真是個窩囊廢!”

顧雲琰面色陰沉:“你既然嫁到了顧家,你的嫁妝就是顧家的財產,顧家人不能用?”

“真是笑話。”晏寶瑜冷道,“第一次見到夫家如此理直氣壯地惦記妻子的嫁妝,你們要臉不要?”

她神色冰冷:“我若自願貼補,那是我心甘情願,你們主動伸手要,那就是不知廉恥!”

顧雲琰怒道:“誰不知廉恥?晏寶瑜,你好意思說別人不知廉恥?”

晏寶瑜像是被戳到了要害,聲音變得尖銳:“顧雲琰,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嫌棄我是不是?你給我說清楚,本公主哪裡不知廉恥了?我是巴著你不放,還是無媒苟合了?”

顧雲琰冷眼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態度,眼底劃過一抹厭惡之色,當真是多說一句都嫌浪費口舌。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晏九黎那張清冷疏離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攥緊:“總之我只有這點能耐,沒辦法提供給你養尊處優的生活。晏寶瑜,當初是你心甘情願嫁給我,不是我求你下嫁,眼下你就算不滿意,也只能忍著。”

“滾!”晏寶瑜大怒,抄起手裡的茶盞朝他砸去,“顧雲琰,你給我滾!”

顧雲琰下意識地偏頭躲過。

“又在吵吵什麼?”顧夫人匆匆而來,迎面就被一個茶盞砸中腦門,“啊!”

“母親!”顧雲琰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檢視,“母親,您怎麼樣?”

茶盞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晏寶瑜看到顧夫人被砸中,臉色微變,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兩步。

一縷鮮血從腦門緩緩滲出滑落,看著觸目驚心。

“六公主,你一天到晚鬧個沒完,還想不想在顧家過日子了?”顧夫人捂著額頭,咬牙怒道,“自從嫁過來就鬧個不停,你要是不願意過,就跟顧雲琰和離!”

晏寶瑜聽到這句話,面上僅有的愧疚頓時一掃而空。

她冷笑道:“顧雲琰當初受寵的時候一心想娶我,現在皇兄沒權了,你們開始後悔了?晚了。”

顧夫人顫巍巍地指著她:“你就是個喪門星!當初要不是因為你,雲琰不會被長公主記恨,顧家不會落得這般下場,你還好意思說——”

“顧家落得今日下場,都是你們咎由自取!”晏寶瑜厲聲說道,“顧雲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