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之際。

“慎貴人,你去為九皇叔斟酒。”趙胤桓溫聲說完,隨手指了指一旁的龍紋白玉酒壺。

“是。”宋華章應聲。

而後,慌忙起身,端起一旁的白玉酒壺。繞至趙瑾策身旁,挽袖斟酒。

“王爺請用。”

“有勞貴人。”趙瑾策微微抬手答謝。

宋華章也緩緩抬起酒壺,垂眸正欲離開時。

驀地一下。

她看到他腰間墜著一個湛藍色繡著迎春花的荷包。

荷包已經有些變形,顏色也略顯陳舊了。

想必是日日隨身佩戴,才會如此。

宋華章秀眉微蹙,心絃頓時抽疼了起來。

這個荷包是她前世親手所繡,至今已有十二三年。沒想到,他竟然還保留著。

“九皇叔,請,朕在敬你一杯。”

“陛下請。”

兩人互相拱了拱酒杯,同時一飲而盡。

酒杯放下後。

宋華章又細心的將酒杯斟滿,而後,立在一旁侍候。

“慎貴人,將這道八寶釀桂花鴨,端給九皇叔嚐嚐。”

“是。”宋華章全程小心翼翼服侍。

“王爺請慢用。”

趙瑾策有些受寵若驚,慌忙又起身還禮,“謝陛下,有勞貴人了。”

他心中清楚。

陛下不讓宮人侍膳,而是讓他的寵妃親自侍膳。意在拉攏,更在刻意表露他的親善和大度。

畢竟,趙瑾策手上仍握著八萬親兵。只要兵權一日未交,陛下就一日不會對他翻臉。

“皇叔快嚐嚐,這是朕命御膳房特意為你烹飪的。”

“謝陛下。”趙瑾策拿起筷子,機械的嚐了一口釀鴨子。

兩人邊吃邊閒聊。

“慎貴人,你舞一曲助助興。”

“臣妾遵命。”

隨即,十多個禮樂隊,恭敬的進了殿,開始為宋華章伴奏。

宋華章挑了一支輕柔的舞曲,開始翩翩起舞。

她心中明白,趙胤桓早已今非昔比。他不在是被放逐北疆的落魄皇子,更不再是當初和她相敬如賓的夫君。

而是掌管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

伴君如伴虎。

無論她眼下多受寵,也只是取悅皇帝的一個玩物罷了。她須得處處小心迎合,靜待時機。

趙胤桓臉色凝重,語氣帶著一絲惆悵,“九皇叔,漠北又出戰亂。可如今朝中已無兵可派去鎮壓,實在叫朕頭疼。”

“……”趙瑾策神情一凝,立即明白了陛下的意圖。

短暫的沉默後。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向趙胤桓,恭敬道:“陛下憂心國事,臣自當為君分憂。”

“只是,臣手上的八萬兵馬,一直戍守燕北邊疆。倘若驟然調走,恐邊疆防禦空虛,給外敵可乘之機。”

趙胤桓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看似理解的神情:“皇叔所言極是,也正是朕所憂心之事。”

“只是如今漠北胡人縷縷犯我朝邊境,擄走百姓和牛羊無數。若不盡快鎮壓,百姓將生靈塗炭。”

說話間,趙胤桓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趙瑾策的臉。

趙瑾策氣色一滯,下意識思索對策。

宋華章在一旁舞著,眼角餘光留意著這一切。她舞步輕盈,身姿婀娜,可心思卻全然不在舞蹈上。

她知道,趙胤桓是在找藉口試探趙瑾策。

早年間,漠北胡人確實常來邊境搶劫擾民。

但是,在趙胤桓鎮守的七年間。經過多次交戰和驅逐,多個小部落被斬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