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在囚籠裡的凡人都站好了,或許是他們把礙事的屍體都踢了出去,或許是血泉開始沸騰了……

天都仙城,木盎然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一層冰霜包裹。

她破出冰霜,冰霜上沾染著自己的血絲,她的體內多了一絲什麼。

那像是……一團死氣凝聚而成的魔氣……不,這又不像是魔氣,灰濛濛的帶著絲粉紅,似乎是被鮮血稀釋過的顏色。

“我也有?”木盎然一愣。

她隨即沉入心神,將視角轉向到方令那邊。

她這邊忍下來了,那方令呢?

血泉中,有兩個血人被血水送出血泉。

等血水流動鑽入地底,就露出面貌來,正是方令和……

“哦?”血生道,“你倒是讓人出乎意料。”

另一人還護著腦袋,赫然就是那老魔奴。

擠不進牢籠的人不是沒有跳入血泉的,他們本來就有些人是存了死志。

可是除了方令,只有老魔奴經受了血泉的考驗。

“倒不全是一群廢物。行了,把他們送到鬥獸場。”血泉中的血生消失了。

老渦扯了扯臉皮,走上前來道,“往年這麼多次,你們是唯二有這個運氣。入血泉,由魔奴之身變成不死城的一員,算你們走運。”

“不過……”老渦冷笑,“別以為這樣就夠了!”

下一刻,方令和老魔奴發覺自己來到一處人聲鼎沸的地方。

這有無數奇形怪樣的建築和高臺,最底下是一片濃稠至黑的血土鑄就的空地。

隨著牢籠放出,血土上升騰出一些猩紅血氣,使得一千多個魔奴雙目赤紅,自相殘殺之後,方令和老魔奴就知道地上的鮮血是哪裡來的了。

老魔奴摸遍自己的全身,他那蒼老的面孔依舊蒼老,佝僂的身子卻恢復了一些精氣神,彷彿回到壯年的狀態。

他終於從這番變故中回神,低聲說道,“這就是不死城的鬥獸場。”

不死城的鬥獸場是什麼樣的呢?對天洲之淵來說,這沒什麼稀奇,不過是看個樂子,也有歡呼的。緊握雙拳雙目赤紅,似乎被場下感染,嘴裡叫囂著,“殺死他!殺死他!殺光場下的人!”

以人為獸,在此地,人便如同獸,決一勝負。

場下的鮮血與血肉四濺,牙齒撕咬,四腳奔騰,恍若野獸,支離破碎亦不尋南牆。

也沒有南牆留給他們。

老魔奴挪開目光,方令卻木木看著。

望知大陸上沒什麼好的。

他落魄時有人不踩有人不屑,他強盛時門前鼎沸,求一名器。

可是跟眼前相比,彷彿也如同天堂一般。

方令的心裡漸漸燃燒了一股火,往自己心裡燒,往自己身體裡燒。

多年的錘器,無聲又苦悶。

方令仍舊巋然不動。

他不能救這些人,也救不了這些人,他亦有他的仇人要殺。

方令忽然想起那張永遠模糊不了的面孔。

好友寧清打了個哈欠,進了丹房卻面色堅毅,即使等待丹成時苦悶,也不曾鬆懈神情。

方令不解,寧清數著剛出爐的丹藥,又恢復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你覺得煉丹是什麼呢?世人認為煉丹是平靜,氣靜。可是別忘了,煉丹的人是修士,煉丹同樣也是種修行。”

“我嚐嚐會想,如果我懷著不同的心情去煉丹,會不會煉出不一樣的丹藥呢?說起這點,我覺得你可以試試,試著把自己的怒火,憋悶,全都融進自己的法器之中,或許有不同的收穫。”

“這世間諸事啊,皆是如此。我們先是修士,才能成為丹者,器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