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殿中的氣氛十分凝重。

“眾位愛卿,新科探花李深被雷擊一事,你們對此都有何看法?”

沉默片刻後,朱祐樘終於忍不住問道。

“陛下,此事太過離奇,明明是大晴天,卻忽然落下天雷,而且正中李深頭頂,更奇怪的是,李深雖然被劈的全身漆黑,卻只是昏迷半晌就清醒過來,只是醒來後神智不清,滿口胡言亂話,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記得了,實在是讓人感到唏噓!”

大學士李東陽這時第一個站出來說道。

之前殿試之時,李東陽親眼見到年少多才的李深被點為探花,卻沒想到轉眼間的功夫,對方竟然被一道天雷給劈傻了,如此大起大落,就連李東陽見怪了大風大浪,也為李深感到惋惜。

“陛下,臣以為此事頗為妖異,無論是晴天霹靂,還是雷擊不死,都處處透著詭異,而且此事已經傳遍京城,現在有不少人都說,新科探花為上天不容,所以才降下天雷以示懲戒,因此臣以為應該奪去李深的功名,永不錄用才對!”

沒想到就在這時,都御史劉大夏卻忽然站出來慷慨陳詞道。

劉大夏的話一出口,在場的數位大臣都是臉色一變,他們也都是讀書人出身,自然知道十年寒窗苦讀的不易,如果把李深的功名奪去,恐怕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雷擊本是意外,李深才華橫溢,不滿二十就高中探花,日後必是國之棟樑,若是因一場意外奪去他的功名,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內閣首輔劉健這時也終於忍不住開口道。

“劉公,我知道李深是徐公的孫婿,但此事影響惡劣,民間輿情洶洶,所以還請劉公以大局為重!”

沒想到劉大夏卻絲毫不給劉健面子,冷著臉回應道。

所謂徐公,指的是前內閣首輔徐溥,李深是徐溥的準孫婿,而劉健與徐溥共事多年,兩人私交很好,直到去年徐溥生病退出內閣,才由劉健接替了內閣首輔之位。

“劉大人你是說本官只顧私情,不顧大局嗎?”

劉健聞言臉色一沉,當即反問道。

“下官只是就事論事,還望劉公不要見怪!”

面對內閣首輔的質問,劉大夏依然硬梆梆的回敬道。

其它大臣看到劉大夏的表現,也一個個暗自搖頭,因為他們都知道,劉大夏是出了名的槓頭,在朝堂上見誰懟誰,誰的面子都不給。

“哼~”

劉健最終冷哼一聲,但也沒再說什麼,畢竟做為內閣首輔,他的一言一行都被無數人盯著,稍有差錯,可能就引來無數人的圍攻,所以他有時也要謹言慎行。

站在一旁的李東陽和謝遷兩人這時對視一眼,做為徐溥的老部下,他們本來也想為李深求情,但現在聽到劉大夏的這些話,也只好把準備好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

不過大臣雖然沒有開口,但朱祐樘卻緩緩說道:“這次科舉風波不斷,先是南方的兩個舉子科考舞弊,現在又有探花被雷擊,不過這是天災,與舞弊案不同,念在他讀書不易,探花的功名是李深靠自己的才華考上的,若是因天災奪走他的功名,實在無法服人!”

朱祐樘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隨後拍板道:“功名還是留著吧,不過李深現在神智不清,肯定無法勝任翰林院的事,不如就收回他的官職,讓他在家安心養病吧!”

相比普通的進士,狀元、榜眼和探花是在放榜當天就被賜官的,一般狀元會被賜翰林院修撰一職,而榜眼和探花則是翰林院編修,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天子身邊的近臣,日後若是表現出色,有很大機率入閣,比如在場的大學士謝遷,就是成化年間的狀元。

“陛下仁慈,臣以為如此處置最好!”

李東陽最機靈,這時立刻表態支援,謝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