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你們的武器,”羅格·多恩說,“向我開槍。”

一整個船艙的十幾名因維特侍從大眼瞪小眼,好像是聽到了某種奇異的外星語言。

而羅格·多恩同樣實誠。“向我開槍。”他再次重複道。

再度的沉默讓原體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要求,的確有一點點超乎想象,這也是半神思維與凡人之間差距的一個側面。

幸運的是,第七軍團之父在作為一名半神的同時,並沒有像他的一部分忠誠派和叛亂派兄弟一樣,有著令凡人畏懼的脾氣,並且偶爾會造成人頭亂飛的小混亂。多恩便耐心地向自己的隨從們解釋了這樣做的緣由:

原體告訴他們,在一切程式和程式碼的限制之上,有一個特點被寫入了機械教每一個具有獨立思維能力的個體的意識的最底層——求知慾。倘若萬機神信徒發現了自己無法理解、或是未曾見識的事物,便一定會想要拿到手中,以符合教條的方式研究一番(自然不會是科學的方式,因為“科學”本身便是最大的異端思想)。

因此,倘若能夠向全息影像對面的火星人自己的異乎尋常,多恩便能夠獲得登上鑄造方舟的機會。

仍然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侍從能夠做出行動,服從多恩的命令。背景當中,只有全息影像上的技術神甫固執地重複著“拒絕訪問”。凡人侍從們的大腦已經被這番理論所過載,在顱內爆發四散,徹底無法作出反應了。

羅格·多恩只得自己動手。

他以超出凡人動態視力的速度,從副駕駛腰間的槍套中拔出了對方的鐳射手槍,隨後在一整個機艙的尖叫聲中,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灼熱的紅寶石色光束!輕鬆擋下。

灼熱的紅寶石色光束!輕鬆擋下。

灼熱的紅寶石色光束!輕鬆擋下。

灼熱的紅寶石色光束!輕鬆擋下...

灼熱的紅寶石色光束!但是烤焦了一束頭髮。

達人!連續的全自動鐳射射擊無法對帝國之拳原體銅牆鐵壁的防禦造成絲毫傷害,只有燒焦毛髮的氣味充斥著整個機艙。

多恩細緻地檢查了手槍,確保保險已經關閉,隨後將它插回了身旁副駕駛的槍套當中,並向下巴已然脫臼的對方表示了真摯的感謝。

全息影像中,以固定週期復讀“拒絕訪問”的技術神甫開始出現了異樣。它面部的三隻感測器中的光芒變得不再明亮,如同壞掉的照明球一樣閃爍;它的身體佝僂了起來,全息影像有限的視野中,能看到周圍的機械觸手無意義地在空中揮舞;這當中最為異常的,無疑是技術神甫發出的奇異聲響——那聲音像是堵塞多年的下水道終於暢通,抑或是一個被灌滿的膀胱,突然從中間被利刃割開——有什麼液體傾斜而出。

“拒,拒,拒拒拒...允許訪問。”

“機械教的機油防洩漏果真一如既往糟糕。”羅格·多恩工程師的本能跳了出來,一如既往地對對面機械教神甫的激烈漏油作出了評價。自然,他是想不到倘若禁軍瓦烏姆和他的夥伴們身在此地,會抒發出怎樣的下流感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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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或者是一萬年後。

這是對他的懲戒。

在靜滯立場中存在整整十個千年,生命被定格在死亡的最後一刻,永恆承受著被利刃割喉的痛苦,這或許便是對叛徒的懲戒。

在漫長而冰冷的夢境中,羅伯特·基裡曼一遍又一遍地回顧著自己是如何走到現在的地步的,快進,倒帶,快進,倒帶。

即便奧特拉瑪之主仍然因為在談判中,帝國對自己發動偷襲、福格瑞姆將他一劍封喉感到憤懣,時過境遷,基裡曼便也逐漸將它視作對自己的懲罰了。

起先是奧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