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大赦,休沐五日。

繼慶功宴之後又一件大事在祈川城內傳開——

安北將軍拒絕了皇帝賜婚的六公主!

一時間流言四起,都在為這年少輕狂的少將軍默哀。

“狂什麼狂!敢忤逆當今聖上,賜婚公主這種好事居然還敢拒絕!”

“打了幾場勝仗就了不起了是吧,不愧是沒腦子的武將。”

文臣武將的刻板印象在此時被加深,但席默面對可能會被罷黜免官的風險,依舊回答:“臣心有所屬,此生非他不娶。”

“聽聞當時陛下臉都黑了,還是太子在一邊勸著才保住了安北將軍,哎呦欸。”

“公主下嫁已經是很給他臉了,還這麼不識抬舉。”

其實並沒有那麼嚴重,皇帝只是臉色有些難看,但看到席默不卑不亢拒婚的神情,反倒是覺得席默有骨氣。

原本嚴肅的臉上都帶上欣賞的笑容:“沒想到你竟還是個痴情種,罷了罷了,你且說說你的心上人,朕為你賜婚!”

本以為會看到席默欣喜若狂的神情,沒想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將身體矮了下去,行了一個禮後沉默不言。

皇帝的臉色逐漸又變得難看起來,旁邊的懷昱見此道:“席默將軍的心上人他……”

懷昱及時的收聲將皇帝引上一條“席默心上人已與他天人兩隔”的猜測上。

皇帝面色微露不忍,正了正神色道:“朕不知此事,今日賜婚一事且當浮雲散去,安北將軍退下吧。”

懷昱扶起地上跪著的席默,一同退出了大殿。

皇帝看著席默僵硬的脊背和長子關切的側顏,一時不知在想些什麼。

出了殿門,走在出宮的宮道上,一路沒有說話的席默突然開口:“敢問殿下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懷昱單手負立,淺笑道:“見你不語,想必是有難言之隱,也不好將壞的揣測加於你所愛慕之人的身上,固出此言。”

席默低頭看著懷昱衣襬下時隱時現的履靴,喉間哽咽了一下後道:“……殿下就不問是誰嗎?”

懷昱搖頭:“你既不想說,孤也不會逼你。”

簡單的答案呼之欲出,可強烈的訴說慾望卻都被棉花堵住似的,將席默胸腔堵得發漲發酸,他啞口無言半響,最終也只是沉沉嗯了一聲。

怕自已回答的太過沉默敷衍,席默緊接著又說:“謝殿下的關懷,可此事,我實在難以啟齒。”

身邊高大別扭的人眼睛一點都不敢往上看一點,懷昱無聲發笑。

他哪能不知道這人心裡想的是什麼,只是現在他們可不是民間那些懷春的痴男怨女,這些話說出來促成的不是一樁好姻緣,而是大逆不道驚世駭俗。

這樣的話只有藏在心裡的最深處,一輩子不講出來才安全。

懷昱不去問,席默不去答,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們的關係,只能是君臣,除此之外的情感,全當都留在了現代的那些時光裡。

-

安北將軍拒婚,非但沒有受到懲戒,隔日宮裡還給送來了不少奇珍異寶。

這讓原本看熱鬧的那些人感到奇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他們想錯了?皇帝就是喜歡別人拒絕他?

因席默拒婚而惴惴不安的群臣們一下又活絡起來,各種文官武將紛紛前來拜謁,安北將軍府門前每日可以說是川流不息。

雖說這忤逆聖上的安北將軍可能會被“秋後問斬”,可現在人家風頭正盛,此時不好好套近乎,更待何時啊?

席默名聲越噪,逐塵越不高興。

師兄這幾日老是往將軍府跑,把他一人丟在藏書閣裡背書,擔心他無人監督會偷懶,每次回來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