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舔舐葫蘆口殘留的酒滯。

“好酒,好酒......可惜,可惜啊......”

邋遢中年滄桑的眼眸閃過一抹遺憾。

在頭髮與汙跡的遮擋下,陳令看不清對方面容。

但他知道,這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江湖漢。

“大兄弟,酒喝完了?”

“進來打一壺吧。”

陳令俯身,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這樣無家可歸的人,是他客棧前期發展的最佳住客。

邋遢中年瞥了眼陳令,輕聲嘆道:“小兄弟,我可沒銀子了。”

即便看不清面容,陳令也能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悲涼與無奈。

“無妨,相見即是有緣,這一壺酒算我送大兄弟的。”陳令大度道。

“當真?”

聽到送這個字,邋遢中年眼神略微一亮,認真打量了陳令幾眼。

雖然中年披散頭髮,面帶汙泥,但陳令能看出,對方容貌並不差。

應是遇到了什麼難事,陷入了人生低谷。

“一壺酒而已,豈會戲言。”

陳令輕笑一聲,邀對方入內。

對現在的他來說,每一名顧客都是寶貴的財富。

即便對方沒有銀子,但只要住店,就會有額外積分。

邋遢中年回頭,狐疑看了眼陳令修長挺拔的背影。

最終,他緩緩起身,拄著木杖,一瘸一拐進了客棧。

“大兄弟有傷在身?”

陳令接過酒葫蘆,看出對方行動的不便。

邋遢中年苦笑一聲,語氣夾雜一絲哀傷道,“人在江湖,受些傷無可避免。”

“小兄弟熱心腸,日後會有好報的。”

陳令看了眼對方不自然的雙手雙腳,眉宇微微一皺。

他沒有多問,來到櫃檯旁的酒缸,揭開蓋子,打了一壺清澈飄香的桂花釀。

這是他前幾天在京城一處酒莊拉的酒,度數不高,香甜澄澈。

“好酒......少一些辛辣,卻多了一道別樣風味。”

邋遢中年接過酒葫,喝了一口,閉上眼慢慢回味,“小兄弟,多謝了,若有來世,我會報答小兄弟這份恩情。”

陳令看了眼對方,蓋上酒罈蓋子,回身笑道:“一壺酒而已,不必如此。外面酷熱,大兄弟不妨找個位置坐下,先歇息一番。”

“也好。”

中年目光中露出幾分感激,隨後步履顛簸走到大堂一角,找了個偏僻位置坐下。

他既然受了對方恩情,也不在乎再多一點。

畢竟,這是他在這世上最後一日了......

曾經名揚江湖的他,現在成了一個丹田被破的廢人。

手筋腳筋皆被挑斷,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壺酒喝完,他對這世界,再無眷戀。

“掌櫃的!上酒!”

就在陳令思考一會如何留對方住宿時,客棧門外響起一道粗獷的叫喊聲。

“幾位客官,裡面請。”

陳令上前迎客,臉上掛著笑容。

有銀錢賺,就有積分拿。

“先來六大碗!酒給咱兄弟倒滿了,少一滴,咱兄弟拿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