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夜色裡,陳孝明看著我,笑了一下,神色竟並不顯得失落,他頗為灑脫地說:“其實我早就有點猜到這個結果。

但如果我什麼也不做,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至少現在我可以成為競爭者之一.”

他這麼堅持,搞得我更不好意思:“學長,有那麼多人喜歡你,你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的.”

“我倒覺得這是我四年來做得最有意義的一件事.”

陳孝明仍然有風度地笑著,“我說過,我可以等.”

等什麼?等我和林漢聰分手嗎?我無法想象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會是什麼樣的心情,腦海中一團亂麻,連忙擺手道:“對不起,學長,我得先走了.”

我轉身就走,學長叫著我的名字追上來,我趕緊加快腳步,最後竟然跑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的是,那天晚上我既沒有和學長約會,也沒能去新竹見林漢聰。

我一心想甩掉陳學長,一時間沒有注意看路,在過馬路的時候,被一輛機車撞倒。

雖然騎機車的年輕人已經踩了急剎車,我還是很不幸地摔斷了腿,然後被救護車拖到了醫院。

醫生診斷我是右側小腿骨折,給我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回去的時候還是陳孝明送我的,不然我連醫院都出不了。

這個時候我就更加想念林漢聰,可是我連他現在究竟在忙什麼都不知道,他沒辦法立即趕到我身邊照顧我,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受傷的糗事。

陳學長說我受傷是因為他,所以他有責任照顧我,我卻不想麻煩他,免得搞出更多曖昧的傳言,最終還是選擇自力更生。

謝淑卿自告奮勇地要幫忙,騎腳踏車載我去上課,我抱著柺杖坐在她的後座,聽她嘆息:“這下可真是哪兒都去不了了。

你和阿聰說了嗎,讓他來陪你吧.”

“才不要呢.”

我嘟囔道,“讓他知道我被別的男生追到斷腿嗎?而且他最近那麼忙,忙到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來照顧我.”

謝淑卿一邊慢悠悠地騎著車,一邊恨鐵不成鋼地數落我:“你啊,都殘廢了還逞什麼強!”

我固執地搖頭:“要來也應該是他主動來,每次都是我叫他才來,像我在逼他似的.”

“也是,談戀愛主動權可是相當重要的!你就借這個機會考察考察他……”她正說著話,後面幾個同學騎著機車超過了我們,和他們的速度比起來,我們兩個簡直像蝸牛爬。

我彷彿明白了什麼:“你又想翹課了嗎?”

謝淑卿嘿嘿一笑,有點小得意:“籃球社的學長,就是超像流川楓的那個,約了我去打撞球.”

她補充道:“但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哎,不知道他今天見不到我,會不會很失望呢.”

我哪裡不知道她這點小心思,反正離教學樓已經很近了,便對謝淑卿道:“哎呦,你去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真的可以嗎?”

謝淑卿表情猶疑,還有些放心不下。

我單腿跳下腳踏車,衝她點點頭:“沒事的,去找你的流川楓啦!”

謝淑卿捧著臉感動地說:“那我的點名就靠你了!”

“沒事,之前我點名不都是靠的你嗎?”

我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進教室,老師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鼓勵和肯定,彷彿我多麼身殘志堅,整節課都格外關注我,搞得我如坐針氈,只能裝作認真的樣子在筆記本上不停地寫寫畫畫。

我在草稿紙上畫了兩個火柴小人,一個小人跪在另一個小人面前,然後再跪著的小人旁邊寫上“林漢聰大壞蛋”。

我就這樣苦中作樂,偷偷抿嘴笑了笑,又在跪著的小人手上畫了個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