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也算是你的辛苦費,幫我生了個兒子.”

靳顧桓聽得累,原本冷淡寡言的他卻寧願自己多說些,“本來他對你來說也算是負擔,現在我給你一筆錢你可以自己做點小生意,開間小店,好手好腳的就別去撿破爛伸手討飯了.”

簫音枯瘦的手捏著衣角,眼底盡是屈辱難堪。

她曾被無數人用鄙夷的眼神睨看,被語言凌辱甚至拳腳相加。

但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地自容。

但是她沒有應,眼底圈著的淚沒有落下,固執的撐著脖子看他,一字一句說得堅定,“我、不是,賣兒子!”

靳顧桓見狀沉默了一下,回辦公桌拿起檔案袋,再走到她面前,“那好,這個給你.”

見她沒有伸手的意思,靳顧桓接過她懷中依舊好眠的孩子,再將檔案遞給她——“裡面有我叫人給你辦的身份證,還有一些你找工作可能遇到的履歷.”

靳顧桓見她一言不發,目光看向已經被他接過的小布包,布包裡頭是顯然飽餐了一頓正好眠的小傢伙。

他頓了頓,又道:“你也可以留在靳氏做一些清潔工作,不管如何,比在外頭曬太陽撿垃圾要乾淨省力得多.”

在看到她詫異又不敢置信的眼神時,靳顧桓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該死的,他竟然心軟了!這女人簡直就是他人生汙點,他為什麼還要放在自己公司心塞!但是大boss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只能……“謝謝.”

簫音伸出雙手接過他手中的資料夾,臉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您是好人.”

她怎麼會看不出他話出口後那毫不掩飾的懊惱的神情,她不會留在這裡的。

這裡就像是她隔著玻璃櫥窗看到的世界,高貴到她可觸而不可及。

是她翻山越嶺依舊只能仰望的聖地,其間隔著千差萬別天塹鴻溝。

她活了二十多年,流浪了十多年,正是那份自知之明和謙卑低微才讓她安然活到現在。

靳顧桓原以為次日就能看到自己心軟的後果,自覺有點目不忍視但終歸不能不管,誰知道探聽下,竟然沒有這號人來上班。

估計她要故作矜持一段時間,他也就沒當回事,然後家裡傭人中午就打電話來說孩子醒來哭鬧,奶媽餵奶也不喝,好不容易喂點進去就全部吐出來,巴掌大的孩子竟然也會鬧絕食……靳顧桓無奈,只得讓傭人把孩子送來,傭人沒到就見某人不請自來。

靳顧桓頓時沒好氣,“你來幹嘛.”

裴紹君“嘿嘿”笑,在辦公室四下掃了圈兒,才有點疑惑,“你那孩子媽呢?”

“……”靳顧桓臉一滯。

“昨晚你不是說留她在公司了嗎?”

“……”靳顧桓的臉黑了下來。

“難道她出了什麼事?”

靳顧桓:“……閉嘴!”

咦?情況好像不對,裴紹君八卦之心洶洶燃起,就要上前問,卻聽到遠遠傳來快沙啞到沒音兒的哭聲,那可憐勁兒讓他腳下方向一轉,開啟辦公室門。

已經走至門口的傭人被他嚇了一跳,隨後向他福了福,恭敬極了,“裴少爺.”

“怎麼回事兒啊這是?”

她懷中小傢伙都快哭斷氣了,眼淚鼻涕泡冒著,小喉嚨一顫一顫,白淨的小臉蛋漲得紅通通。

餘光看到好友起身往這邊走來,裴紹君率先接過孩子,這傢伙他可是抱過的,於是摟著顛了顛。

小傢伙的哭聲頓了頓。

裴紹君得意的朝徹底黑下臉的好友挑釁的甩去一個眼神,還沒得意一會兒,就見小傢伙扯著嗓子又開始嚎哭起來,哭聲喑啞。

“他哭累了,喘口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