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日的靜養與調息,他們終於踏上了歸京的征途。季春和目光輕輕掠過在馬車中悠然閉目休憩的徐氏,心中湧起一絲疑惑。她輕輕咳嗽一聲,似是不經意間問道:“你就這樣與我們一同離去,雲家那邊,他們會同意?”

徐氏微微睜開那雙如秋水般明澈的眼眸,嘴角泛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彷彿春風拂面,暖意融融。她輕輕說道:“按常理而言,或許有些難度。但如今,我手中已有和離之書,誰也阻攔不了我。”

她的話語中透著一絲堅定與灑脫,彷彿已將過去的束縛拋諸腦後,只餘下對未來的期待與憧憬。

季春和看著她,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意,這位女子,果然不同凡響。

“和離書?\"黎驊的聲音中透露出明顯的驚詫,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震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季春和亦是一臉的驚訝,心中滿是難以置信。她原以為徐氏在甦醒之後返回雲家,為的是談判關於自己被無端監禁的冤屈。但現實卻與她設想的大相徑庭,徐氏竟然毫不猶豫地提出了和離,這種果決讓她感到意外。

“我曾聽聞,徐、雲兩家世代交好,情誼深厚。你此刻如此決絕地提出和離,徐家那邊,會輕易應允嗎?”季春和的聲音中充滿了擔憂和不解。

徐氏嘴角輕揚,笑意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自嘲,“應允?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我為徐家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了,如今歲月不饒人,我亦知自己時日無多。總不至於,讓我這殘燭之年,還要帶著滿腹的愁緒和不甘,鬱鬱而終吧。”

她輕嘆一聲,繼續說道:“再者說,即便我們真的和離,徐家和雲家之間的利益糾葛,又怎會因為一場婚姻的結束而輕易割斷?這聯姻,不過是家族之間為了穩固彼此關係而設的一枚棋子罷了。一個女子,若能成為家族間聯絡的紐帶,對於他們而言,總是多多益善的。”

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彷彿已經看透了這世家之間的紛繁複雜,也看淡了自己在這其中的角色與命運。

她想起了和雲玠談和離的時候,為了兩家利益他們誰也不願讓步,雲玠不愛她,不在乎她,卻也給了她雲家夫人的體面。對於她提和離,他實在不能理解。

兩人意見不合,還是她問了他一個問題,他答不上來,才覺得愧疚,於是簽了和離書。

當日,她問他:“你可還記得我的名字?”

他啞然無語,自從她嫁過來,他們就從未稱呼過她的名字,時間久了,她都快忘記自己叫徐柔然了。

季春和了然點頭,繼續問:“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徐柔然淡然搖頭,“還沒想好,先打算四處轉轉,之前在高門裡搓磨時光,現在我想為了自己,自由地浪費一下時光!”

她們相視一笑。

回京的腳程明顯加快,他們走走停停半個月,終於在這天傍晚來到了京郊。遠望之下,京城的輪廓在落日餘暉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精緻的畫卷在眼前緩緩展開。

昏黃的日光如灑在回京的官道上,馬蹄聲此起彼伏,伴隨著車輪的滾動,打破了城門的寂靜。

一群身著藍色長袍的國子監學子,他們的臉龐在日光的映照下,顯得尤為堅毅與憤怒。

這群年輕的學子,心中滿是對國家的憂慮和對權貴的不滿。他們肩負著家族的期望,承載著國家的未來,卻在今日,被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所驅使,紛紛走出學院,踏上街頭。

為首的一名學子,面容俊朗,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高舉著拳頭,聲音鏗鏘有力:“妖孽歸國,家國不安!”

他的聲音在空中迴盪,如同驚雷炸響,震撼著每一個在場的人。周圍的學子們紛紛響應,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書卷,高聲痛罵,聲浪如潮水般洶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