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王爾玉來了,行禮道:“奴才參見主子。”

夏王說道:“爾玉,你即刻著人,不,你親自跟劉朋劉大人跑一趟,把劉大人獻給本王的滹沱河兩岸兩千頃良田的地契,和田上莊戶的身契都給我收了。而且,還要細細核對,別讓小人做了手腳。”

王爾玉心裡一驚,暗道:兩千頃良田?不過他嘴上還是說:“奴才遵命。”

劉朋趕緊補充:“王爺放心,下官絕不敢跟王爺耍以次充好的把戲。”

夏王看了劉朋一眼,雖然他打心底裡看不起劉朋,但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和豪強撕破臉皮的時候,因此說道:“都下去吧。”

“奴才告退。”王爾玉行禮道。

“下官告退。”劉朋趕緊再磕一頭,然後和老婆抬著劉洋也走了。

雖然又收了不少財物,還收了兩千頃良田,但是明睿心情煩悶,就連眼前的酒肉也沒胃口吃了。

“你們把這些肉拿去分了吧。”夏王對蓮心等人說道。

蓮心也看出來,主子心情不佳,所以道了聲謝之後,就命人把那隻羔羊抬走,並撤去了酒壺和酒杯。

林芳韻也想走,因為她對夏王略微有些失望,因為夏王不僅沒有懲治劉家,還訛了劉家一大把財富和莊田。

但是她被夏王叫住了。

“王爺,您有什麼吩咐?”林芳韻問道。

“把你剛才唱的曲兒,再給本王唱一遍。”夏王吩咐道。

“奴婢遵命。”林芳韻應道。

林芳韻重新坐下,伴隨著手指的躍動,前奏響起,繼而是林芳韻婉轉的歌聲。明睿眼前又浮現出,男人在田裡辛勤勞作,揮汗如雨的畫面。

繼而,伴隨著林芳韻的歌聲,夏王彷彿又看到男人結束一天的勞作回家,懂事的孩子給男人倒了一碗水,男人高興的喝了水,抱著孩子進屋。妻子正在廚房裡忙碌,看到男人回來,心疼的給男人擦去汗水,並且招呼孩子擺好碗筷,準備吃飯。

這應該是林芳韻曾經經歷過的,那時候應是她幼時的回憶。而且,這個回憶她必然印象深刻,否則不能給明睿帶來畫面感。

緊接著,旋律改變,明睿扭頭看去,看到林芳韻雖然在彈奏琵琶,但是眼眶裡卻流出兩行淚水,歌詞也為之一變:

天邊的烏雲滾滾來,遮住了升斗小民的豔陽天。

豪強來到了奴的家園,強佔了奴家的薄田。

捐稅一日三四變,好比竹節一天高過一天。

家徒四壁無餘財,還欠著豪強幾萬錢。

家父無力完租稅,惡奴強拉著奴的親孃去賣錢。

家父怒而抗租稅,卻被那惡奴亂刀砍死在母前。

母為守節甘殉夫,她一頭撞死在奴的面前。

爹孃共赴了黃泉,獨留奴在人世間。

奴被拿去抵了債,進了那髒汙的妓院。

不敢忘這仇和恨,忍辱賣唱自甘下賤。

只盼著有一日,皇天會遣下青天,為奴家來申冤。

為萬千家破人亡的百姓來申冤。

……

歌聲停了,但是悽婉哀傷的旋律還沒有停止,林芳韻依然在無聲的哭泣。

這應該是林芳韻現編的詞,唱出了她家破人亡的悲愴,以及忍辱苟活的無奈。

林芳韻還在忘我的彈奏著,卻聽到夏王大喊一聲:“別彈了!”

林芳韻心裡一驚,立即停止了彈奏,也睜開了眼,看到的卻是雙眼通紅,面容扭曲的王爺。

她害怕了。

突然,夏王拔出了佩刀,大叫著衝到了一棵樹前,一邊哇哇亂叫,一邊胡亂的劈砍這棵大樹。

木屑橫飛,其中有不少都崩到了夏王臉上,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