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國望著二兒子額頭上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心中五味雜陳。

那疤痕,不僅僅是皮肉之苦的見證,更是生死較量的烙印。

他知道,那次的危機,兒子能倖存下來,實屬不易,或許在某個瞬間,兒子真的曾與死亡擦肩而過。

差一點,就再也無法睜開那雙明亮的眼睛。

此刻,面對著這個平日裡總愛與自已爭執不休的兒子,許大國的眼中閃過幾分複雜的情緒。

有欣慰,因為兒子的堅韌不拔。

有心疼,因為那背後隱藏的苦楚與風險。

也有無奈,畢竟,兒子的倔強,何嘗不是從自已這裡遺傳去的呢?

他只能默默地看著,心中五味雜陳,卻也無言以對。

忽然,他的眼眶泛起了一抹紅暈,鼻子也隨之酸楚,就像是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擠壓著他的心房。

但他知道,作為這個家庭的頂樑柱,他不能有絲毫的軟弱與動搖。

淚水,對他而言,是奢侈的,更是禁忌的。

強忍著那股直衝鼻腔的酸澀感。

他故意板起面孔,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兇巴巴地訓斥道:

“哭什麼哭,人回來了就得趕緊找活幹,這家裡可沒有白吃飯的地方。孩子他媽,你趕緊準備早飯吧,家裡人還得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一天到晚的事情多著呢。”

語畢,他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留下一個看似冷漠卻滿載責任與無奈的背影。

“這老頭子,怎麼說話的呢?兒子的身體就不重要了嗎?”

“整天就知道催著上班,家裡連頓像樣的飯都快吃不上了。”

許父自打從部隊轉業回到家鄉,就被領導特意安排到了軋鋼廠,在保衛科工作。

這份工作讓他平日裡忙得不可開交,廠裡的大事小情他都得親自過問,肩上的擔子重如山嶽。

時間久了,那份軍人特有的堅韌與責任感,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自從那次因許連楓的事氣得血壓飆升之後,周圍的人似乎都學會了避其鋒芒,不再輕易招惹這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保衛科長。

蘇文芳雖然嘴上抱怨了幾句,但心底更多的是對許連楓的理解與寬容,她只是希望兒子能體諒父親的不易。

畢竟,許連楓已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自已,他不再是那個遇事便要與世界為敵的衝動青年。

現在的他,多了幾分沉穩,也多了幾分對家庭責任的深刻理解。

“媽,您就別再囉嗦了,我的肚子已經咕咕叫得不行了,您還是快去準備飯菜吧。”

許連楓說著,尷尬地用手捂住了自已微微隆起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