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
昭王府的偏院內,生長著一棵約莫七八丈之高的大槐樹,即便是在這落葉飄零的深秋時節,因其枝丫甚密,也依舊給人一種亭亭如蓋的錯覺。
樹下回廊環繞,有屏風一架,上繪紫日,橫壓山河萬里,氣吞山河之志撲面而來。
左右兩樽香爐嫋嫋如山中雲霧,將曹烈映襯的如那高山一般巍峨,只可惜被他椅旁那根三尺七寸的手杖破壞了這份美感,莫名悲涼。
但曹烈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悲涼或是頹廢之色,正捧著一本名為《平陽十七策》的兵書看得入神。
王妃俞素素坐在一旁,沏茶作陪。
此時,王府的管家鄭江輕輕走來,拱手作揖,道:“稟王爺,五皇子前來拜訪,正在前廳等候。”
“請他過來。”
“是。”鄭江拱手領命,後退三步後這才轉身離去。
曹烈抬頭看了眼天色,而後捧著兵書又多讀了一會兒後才吩咐道:“你也下去吧。”
王妃俞素素躬身領命,將別院裡的其它婢女也都一併帶走。
俞素素從偏院的北門向後院走去,而曹陽則是自前廳來,從西門走進偏院,恰好望見王妃俞素素以及幾名婢女離去的背影。
曹陽心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一些事。
據說三哥當年迎娶俞素素時也是受到了許多阻撓。
起因為俞素素出身寒門,實在是配不上三哥皇子的身份,而且當時三哥聲名正盛,壓得一眾皇子,乃至東宮太子都黯然失色,風華絕代。
當時還有許多豪門世族紛紛向三哥釋放善意,但在門當戶對與情投意合中,三哥毅然選擇了後者。
迴廊曲折,曹陽在行走中一直望著三哥那即便是坐著也能讓人感受到其蘊藏著驚世神勇的魁梧身軀,還有他身旁那根一米二三的檀木手杖,曹陽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外公的那句評價:
是什麼樣的高頭大馬,能讓他落下腿疾?
如果三哥挺身站立,怕是比之高頭大馬還要高出半頭。
也許,他應該選擇門當戶對......
鄭江引著曹陽來到曹烈的面前,而後退下。
槐樹無葉成蔭,樹下回廊屏風,紫煙嫋嫋隨風,只餘兩人,一坐一站。
“坐。”曹烈夾好芸籤,將兵書放至一旁,為曹陽沏了一杯茶。
曹陽拱手謝過,坐下品嚐後主動說道:“三哥如此痴迷於研習兵法,可是有著書立說的想法?”
曹烈反問道:“就不能是掛帥出征,橫掃外敵?”
曹陽微微一愣,原以為三哥即便與自己利益一致,也多少會拿捏一二的,不曾想他竟然比自己還要主動。
外公果真是目光如炬。曹陽立刻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說道:
“我自是相信三哥有這個能力。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此次北齊舉兵來犯,我願力主由三哥掛帥出征,鎮守鳳鳴關拒敵。”
曹烈微微一笑,說道:“不若由我力主五弟你掛帥出征,待得勝歸來之時再迎娶靈筠,想必不會再有人質疑,父皇也會很開心。”
這話聽著可不太對......曹陽舉杯喝茶,逐漸琢磨出味兒來。
三哥根本就沒打算支援自己!
剛才哪兒是什麼主動,分明就是調侃。
那為什麼會拒絕?是外公漏算了哪一處?
曹陽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本名為《平陽十七策》的兵書上。
三哥應當還未徹底死心,至少對復仇一事絕不可能死心。
那麼...多半就是看不上我,認為我過往十年的表現太過差勁,無法與八弟康王,以及十弟寧王相抗衡。
一念及此,曹陽放下茶杯,準備好好論述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