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炭火邊烤火取暖。

“且坐著吧,就不用磕頭了。”

曹陽抓起酒壺遞給春花,示意她溫些酒驅寒。“說說吧,白天還和你的情哥哥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捨得投河自盡了?”

小蓮還是跪在曹陽面前,輕聲抽噎道:

“民女宋小蓮,本是與父母說好了,只要攢夠一百兩銀子就能與阿哥結婚的。可每次快要攢夠時總是會被搶走,然後又得重新積攢。”

曹陽問道:“是你父母搶的?”

“嗯。”宋小蓮極委屈地應了一聲,抹著眼淚說道:“若非是父母,換了旁的人民女早就報官了。”

春花取出自己的手帕為她拭去眼淚,問道:“你父母...他們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嗎?”

宋小蓮說道:“他們好喝酒,更是賭錢成癮,就靠一間包子鋪怎麼可能維持花銷......”

曹陽打斷了她,道:“所以你就投河了?”

宋小蓮懵然,道:“他們是民女的父母,難道還能告他們不成?那民女成什麼了......”

曹陽道:“父母有錯,兒女要勸諫,但勸諫不聽也明確不可能改的,你如果還這樣...投河死了也是活該。”

“殿下。”

春花推了推曹陽,示意他不要再刺激宋小蓮了,而且她認為曹陽這麼說是不對的,只是自己身為婢女不能指責殿下的過錯。

——就像她和宋小蓮認為不能指責,乃至必須順從父母的過錯一樣。

——號泣隨,撻無怨。

曹陽作為穿越過來的現代人可接受不了這一套,卻也不再爭論對錯。

也沒什麼對錯。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說出來不認同便不認同吧,自己活自己的便是了。

只是他可不想在外面睡上一宿。

曹陽接過春花遞來的酒盅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說道:“走吧,別投河了,咱們進城投宿去吧。”

......

......

翌日。

一個不復陽光的青年在江城小鎮裡慌張跑著,挨家挨戶地打問著,可越是打問,便越是心慌。

——昨夜聽到有女子哭泣,哭聲去了淮水河畔。不止一人聽到......

“小蓮......”秦致遠的身體止不住的在發顫,他太害怕失去小蓮了,萬難接受!

沒敢再打問,秦致遠一路狂奔至淮水碼頭,徑直跳入其中。

約莫過了三十來分鐘後,秦致遠從淮水中探出頭來,匆匆換了幾口氣後再次下沉。

可最終只有他一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

秋風徐徐,吹皸了整條淮水河,卻怎麼吹不散他心中的痛苦,與迷茫。

呼!呼——

秋風忽然變得有些急,似也憐憫,想要帶走他的悲傷。

“小蓮......”秦致遠悵然抬頭,直視那驕陽,心中的萬千情緒在這一刻悉數化作一道怒吼。

“宋老三!!!!!”

聲浪震盪,震得淮水起漣漪,震得柳枝亂飄蕩,連秋風都被震散。

秦致遠已然失去了理智,也不再需要理智。

砰!

秦致遠毅然轉身,朝著江城小鎮的方向殺去。

淮水漸漸平復,河畔的柳枝也慢慢垂下,秋風復又徐徐。

只是在河畔堤岸的一塊堅硬的青石上留下無數道裂痕,就像是蛛網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