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居。

夕陽壓滿桃枝,更顯朽敗。

秋水渠畔。

曹陽自回來後便一直躺在藤椅上,茫然地望著天邊晚霞,心情沉重,像是那映入眼簾的漫天晚霞都壓在心頭一樣沉重。

春花緩步走來,剛要恭請曹陽用膳,卻見曹陽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忽地起身,徑直朝桃花居外走去,只在晚風中留下一句話。

“不用等我。”

......

......

漫天晚霞被黑暗所吞噬,夜幕降臨。

曹陽獨自踏著夜色來到柳家府門外,輕叩門環。

府門被人從裡面開啟,一名家丁提著燈籠走出,見來人衣著華貴,於是忙躬身行禮,而後問道:“敢問閣下是?”

曹陽道:“曹陽。”

燈火映照中,那家丁的表情明顯一愣,在想起來曹陽是誰後連忙躬身迎了進去,並小聲的吩咐門房裡的另一名家丁前去通稟家主。

柳家廳堂。

年方四十有五,身形清瘦的柳公明昂首立於廳堂之前,眉間月光無法照亮的幽暗褶皺在聽到府門方向傳來的腳步聲時迅速散去,並在看到曹陽後又快走幾步迎了上來,拱手行禮道:

“戶部侍郎柳公明,參見殿下。”

晚風徐徐,曹陽聞到了柳公明身上未能及時散去的飯菜香,是火鍋......真是闔家團圓啊!

曹陽雙手虛託,道:“今夜是來走親,舅舅無需這般多禮。”

“殿下乃我大周皇子,微臣萬萬不敢怠慢。”柳公明又微笑著客氣了幾句,而後將曹陽迎進廳堂,並讓曹陽落座主座,自己則躬身候著。

想著此行的目的,曹陽連連謙辭,直至讓柳公明與自己相對而坐後,這才問道:

“舅舅,你可知道廢太子血書一事?”

柳公明認真想了想,說道:“微臣孤陋寡聞,並未聽聞過什麼血書,還請殿下恕罪。”

鬼扯。曹陽臉上的表情頓了頓,搖頭輕嘆,悵然道:

“舅舅,你可是我親舅舅啊——”

“自母妃駕鶴西去,這十年來我可從未求過你什麼,如今我身陷囹吾,生死難料,難道舅舅你就真的忍心不聞不問嗎?”

聞聽此言,柳公明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心中終是斬不斷這份血肉親情,端起茶杯自顧自的飲了一口,望著廳外的夜色,幽幽地問道:

“陛下是何態度?”

還得是舅舅更靠譜!曹陽心中一喜,當即就將自己今日在宣德殿的種種說與柳公明聽,並詢問道:

“舅舅,關於南蠻襲擾邊境一事,您可有何應對之策?”

柳公明有些奇怪地輕嗯一聲,轉過頭來眼神複雜地看著曹陽,問道:

“你深夜來此,竟是為了這策論?”

曹陽眨了眨眼,有些懵逼,反問道:“不然呢?”

話一出口,曹陽便覺得這話有些不妥,不夠恭敬,更不夠謙遜,於是忙又拱手請教道:“還請舅舅教我。”

柳公明頗為無奈地看著曹陽,搖頭輕嘆一聲,點撥道:

“陛下在一炷香內考的還只是應對南蠻襲擾的策論,但有了這七日之限後,便是在考量殿下你所能拉攏的勢力有多少,或者換句話說,是在考量你是否有能力與康王,與寧王相互制衡。”

“至於那策論,反倒沒那麼重要了。”

原來是這樣......曹陽這才恍然,而後又追問道:“那舅舅你可願助我?”

柳公明明知故問的問道:“助你什麼?”

曹陽很是認真的看著柳公明,心中漸漸品出柳公明真正的問題是什麼,仔細思量後回答道:“舅舅,我無意東宮之位,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