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運氣還不錯,每天都能接些零星的散活,比如修櫃子門,換椅子腿和通下水道……等。多的時候能掙七八十塊錢,少的時候也有一二十塊錢,但是都是一些雜活,不穩定,如果碰上下雨,就只能望天長嘆。

更讓大勇苦惱的是,自已跟師父學了四五年的手藝現在是一點也派不上用場。而且每天站在街邊等活的時候有一種站街女出賣尊嚴的感覺。這讓他特別懷念跟師傅在一起出工的日子,那時候不管是僱主還是老闆,都會尊稱他們一聲“徐師傅”,而不是像現在這些“老闆們”喊他們為“這個人”“那個人”。

所以這樣的日子長了,他就特別希望能找一個既有保障又受人尊重的活。

終於在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有一個傢俱廠的老闆來招木工,開出的條件特別誘人,工價按40元一天算,除了每月有全勤獎外,廠裡還提供免費住宿,手藝好的可以籤長期合約。

大勇很高興,自已終於可以結束這種打散工的日子了。可是錢新華卻很猶豫,一會兒說自已就喜歡幹這種幹半天歇半天的活,一會兒又說怕遇上騙子。

但是見大勇進廠心切,最終他還是同意跟著大勇進傢俱廠。

進廠第一天,老闆問他們會不會下料,下料是木工最基本的技能,大勇當然會了,所以他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錢新華也點頭。老闆便分配一些木料給他們,讓他們按照圖紙下料。

大勇看了一下圖紙,覺得很簡單,錢新華也看了圖紙,沒說什麼。

下料的時候,大勇乾的很賣力,連水都沒捨得去喝一口。錢新華看起來也很賣力,一天下來,倆人下了一大堆木料。

老闆來檢查的時候,遠遠看著那麼大一堆下好的木料,開心的臉上笑起了褶子。

“兩位師傅辛苦了哈,一天竟然下了這麼多。”

聽著老闆客氣的喊自已師傅,大勇很陶醉,“師傅”這兩個字是對手藝人的尊重。

他“嘿嘿”一笑,後面一句客套話還沒說出口,就見老闆的臉色立馬不好看了。

老闆撿起一根木料對著圖紙看了一眼,接著又拿起另一根木料看一眼,一根根的木料看下來,老闆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他對著那堆木料痛心疾首的大罵:“你們兩個混蛋玩意兒,問你們會不會下料,你們點頭點得比雞啄米還快,這一下全部給我下錯了。”

下錯了,怎麼可能?自已做了這麼多年的木工怎麼可能出這麼簡單的錯誤。大勇第一反應是踫上了騙子老闆了,不想給工錢才故意這樣說的,這樣的事以前經常聽說過。直到他看到一旁表情極其緊張的錢新華,才相信有可能。

他拿著圖紙對著木料仔細對比了一遍,果然由錢新華開的榫眼開錯了,明明三公分的榫眼卻被他開成了五公分,而且位置也對不上。整整八十四根木料一下子全成了廢料。

他頓覺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圖紙上明明已經畫得很清楚了,錢新華竟然能下錯。他憤怒的瞪著錢新華,眼珠子都能冒出火來。

“哥,圖紙上不是畫得很清楚嗎?你怎麼還能開錯?”

面對大勇的質疑,錢新華不敢正視他,嘴裡嘟囔道:“我不會看圖紙。”

“你不是木工嗎?怎麼連這麼基本的圖紙都不會看?”

“我只跟著師父學了一年半,算是個半吊子木工。”

下料雖然是木工最基本的技能,但是師父一般都會留到後面教,因為害怕徒弟下錯料,所以會等徒弟有了一些基礎之後才會教他們,錢新華明顯是還沒學。

大勇立馬感覺到有一種便秘的無力感。明明屎在腸子裡脹得滿滿的,卻拉不出來的痛苦。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原本想說,但是看你太認真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