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感覺就是他死了,心慌地無法形容。
柳京還沒有回答,他們聽到了我的聲音,擠在床前的人群自動散開,我看到婆婆趴在連康的身上,哭的聲嘶力竭,幾個姑子也站在一邊抹眼淚。
連康真的死了?只是肺炎而已,怎麼會?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過去的,這時寶寶在我的肚子裡拼命踢著,心肝脾肺腎都要翻轉過來的難受著。
我呆呆地走到連康的身邊,他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被揉的亂七八糟,腦袋也亂蓬蓬的,臉頰更腫了,不過臉色紅紅的,不像是我想的那回事。
“連康.”
我輕輕喊了一聲,大姑子尖叫了一聲,嚇了我一跳。
“弟妹,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家康子變成這樣了,你怎麼到處走?”
她聲音尖銳,我每次聽到她的聲音都覺得耳膜快要被刺破了。
“連康怎麼了?”
我有點不明白,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他出了什麼事?”
“你問我出了什麼事,我還要問你呢!”
大姑子指著連康:“你看看我家康子,整個腦袋都是腫的,到處都是血,人都昏迷了,怎麼喊都喊不醒.”
她一邊說著一邊嚎啕大哭,她哭的我心裡亂糟糟的,婆婆也撫在連康的身上哭的肝腸寸斷的,我只好回過頭問柳京:“怎麼了?”
柳京擠過來,在我耳邊小聲說:“啥事也沒有,連康還在睡著呢,醫生說藥性還沒散。
我剛才去打水了,誰知道一回來,他家人全來了擠了一屋子,趴到連康身上就哭,把我都嚇了一跳.”
我好歹放下了心來,連康沒事就好。
結婚兩年沒見過婆婆家的人,我趕緊拍了拍婆婆的肩膀:“媽,別跪在地上,你看,小事情還把你們從張家口折騰來了.”
“什麼小事?”
婆婆抬起頭來,眼睛都哭腫了:“我家康子到底得罪什麼人了,怎麼把他打成這樣?”
我聽到柳京在我身邊在努力憋笑,我偷偷掐她一下,趕緊扶婆婆起來:“不是那回事,沒有人打他.”
“沒人打他他的臉怎麼腫成這樣?一看就是打的,你看還有五指印呢!”
我拖了躺椅給婆婆坐,病房裡不大,連隔壁床大哥的床位上都坐滿了人。
見我不吭聲,二姑突然說話了,她在縣裡的公安局,算是在他們家除了連康學歷最高的人。
“不是別人打的.”
二姑沉吟著看我:“難不成是你打的?”
她話音未落,角落裡的公公從地上跳起來,把菸袋鍋在牆角磕了磕就向我走過來。
“是不是你打的?”
公公操著河北口音,我勉強能聽得懂,他張大著嘴,牙齒上全是黑黃的焦油。
“什麼?你打的,你把康子打成這樣的?”
婆婆還沒坐下,聽到他們這麼說,也從躺椅上跳起來,兩個人把我圍在中間。
柳京見此情景,立刻擋在我的面前,伸開雙手護著我。
兩年未見,第三次見面還是這樣的境況。
“媽,我怎麼可能把連康打成這樣?要不這樣,我給你們開賓館,現在人都出去好不好,這個病房不是我們一家的,人家在門口都呆了好久了.”
我知道和他們說不清楚,連康的家人是我見過最難溝通的人。
“你說不是別人打的,又不是你打的,那到底是誰打的?”
二姑不依不饒,三個姑子和公婆圍成一個包圍圈,把我圍在中間。
我和連康的事情不是他們所能理解的,一句話兩句話講不清楚,我的腰在刺刺地痛著,自從懷孕之後就不能久站,現在好想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