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黃昏,從洛陽通往揚州的官道上塵煙滾滾,數匹黑騎迎面而來,騎士身上穿著墨色的輕甲,腰間掛著騎刀,最先的一騎上打著楊字旗號,在黑騎的後面跟著三輛車馬,連續半月的奔波即便是這些精銳的黑騎也不免有些疲憊,不過與去時相比回來的路程輕鬆許多。

“爹,娘身體有些不適你看我們是不是放慢速度?”

騎著黑色馬匹身材挺拔俊朗的年輕男子率先來到最前面的那人身旁。

那人身上穿著短袍,袖口緊扎,額頭上的白髮被一段黑色長布束縛住,臉上也是飽經風霜,此人正是宣威大將軍楊延。

回身看了看身後已經落後的馬車,想著馬車中的妻子楊延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些,此次從揚州前往長安在返回揚州路途遙遠,雖然其間經水路大大縮短了行程來回時間也已超過兩月。

楊延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說道:“讓車隊放慢速度,前方到哪了.”

“爹,過了洛陽再用不了幾個時辰就到泗州了,過了泗州恐怕只需三日就能夠抵達揚州.”

楊少均覺得有些奇怪,“爹這幾日你可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

楊延解釋道:“我與你母親走了兩個月,家裡就你小妹一人,這兩個月過去了還不知道要鬧出些什麼風風雨雨,只怕不要出什麼大事才好.”

“小妹畢竟已經為人婦了,我想不會鬧出什麼大事.”

楊延嘆了口氣自家的女兒從小被將軍府裡的人給寵壞了,要星星不給月亮,跟著她的幾個哥哥將楊家五段槍學了個七七八八,身手便是比她的幾個哥哥都不逞多讓,指望她能夠安分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希望自己回到揚州她能夠少闖點禍。

日頭漸漸升高,天氣本就炎熱,車隊一共一百餘人在日頭最高的時候進入了泗州驛站,泗州驛站是二等驛站,驛站內的驛夫多達數十人。

見是宣威將軍的車隊泗州驛站的驛夫不敢怠慢忙的出來伺候,楊延雖是宣威將軍但卻從來沒有架子,沒有任何的特殊安排,只是讓驛夫安排了飯食和戰馬的草料後,自己同兒子楊少均則是尋了一個單獨的隔間。

這一次楊延從揚州啟程前往長安除了慶祝聖上的壽宴,此外便是能夠重新出徵披掛上陣,邊境吐蕃自從被邊軍擊退之後近年來似乎有重新捲土重來的勢頭,楊延希望能夠重新出徵。

不過聖上卻因為楊延年紀老邁為由拒絕了,而是啟用了高仙芝鎮守安西都護。

楊少均頗為有些憤憤不平,“高仙芝素有威名鎮守安西都護,朝堂上下無人不服,安祿山不過是一介外夷,只不過是憑藉著自己小丑般的把戲頗得貴妃的寵幸,聖上竟也將他提拔為御史大夫……”楊少均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楊延制止住了,楊少均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他話中有些不敬,若是被長安中好事者知道了恐怕得落不小的麻煩。

好在這裡距離長安不下千里,沒有旁人有些事情倒是可以說說。

拿過身邊的茶水楊延稍微潤了潤乾燥的喉嚨,他沒有因為自己小兒子出言不遜有過多的責罵,當初安祿山為了附和聖上出口不遜,說什麼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楊延當即拔出身上的佩劍將當場安祿山嚇得魂飛魄散。

沉思良久,楊延臉上有些擔憂,“安祿山心思深沉又與朝中諸位大臣有舊,只怕他是真心向著大塘菜市”兩人正想說著卻被旁邊同樣在驛站休息的人打斷。

“你說將軍府的女兒得嬌蠻成什麼樣,竟然會逼得自己的丈夫跳了河.”

“說不定長得是個母夜叉.”

“那可不一定我聽我揚州的朋友說,將軍府的女兒雖然囂張跋扈了一點但可是一等一的美女.”

“也不知道她那丈夫有沒有福消受得了.”

兩人會心一笑,其中一人的音量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