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高闊,淡渺的雲影拂過綠荑館的森森翠葉,仿若清晨林間的霧靄。

她正看得出神,耳聽得白芍的聲音響起:“娘娘,東西備齊了。”

收回凌亂的心緒,傅珺轉首向她笑了笑:“我知曉了,叫他們備車吧。”

白芍應聲而去,沈媽媽便走上前來,慈愛地端詳了傅珺兩眼,柔聲道:“娘娘莫要多想,那些人不敢如何的,畢竟那也是在老爺府上。”

傅珺不由笑了起來。

沈媽媽這是當她害怕了呢,以為她是為著一會去安寧伯府看望侯夫人並張氏她們而擔心。

說起來,雖說是分了家,侯爺卻也沒慢待張氏,仍是將張氏母子接了過來,與侯夫人一同住在安寧伯府。

只是傅珺卻明白,這樣的舉動卻未必便是真正的關心,主要還是怕引來外界猜測。侯夫人借腹生子之事,必須要成為永遠的秘密。

“我並沒怕什麼,媽媽便是想得多。”傅珺款聲說道,語氣裡含著些撒嬌,卻是難得的小女兒情態。

沈媽媽笑著點了點頭,又道:“娘娘多穿件衣裳,天氣到底涼下來了。”說著便回頭吩咐小丫頭,張羅著給傅珺添衣。

收拾妥當出得門來,天氣倒是晴好,陽光搭在車窗上,像是蒙了一層薄金綃,映得車廂裡也燦亮起來。

孟淵握了傅珺的手,只覺掌中似握了枚玉,一派溫涼。

“冷麼?”他問,垂了眼眸細細地看她。

他穿著墨青直裰,襟畔雲紋靄然,飄飄渺渺,融進他的眼睛裡,那眼神便也雲絮般溫柔漫湧,一直湧到她的臉上。

傅珺便搖了搖頭,語聲輕柔:“我不冷,你趕過來累不累?”

孟淵最近事情極多,既忙著交接公務,還要參與審理傅莊一案,又要去工部拿堪輿圖紙、水文土地資料等等,面聖的次數也多了起來,與劉筠的關係倒是空前地好。

今天因了要陪傅珺去安寧伯府走一遭,他便提前回來了,這一路許是走得急,額上便有些薄汗,上了車亦未乾。

見傅珺眼波冽冽,乾淨清亮如秋水一般,凝過來時蘊滿關切,孟淵心裡便有些甜,笑著輕舉掌中柔荑,放在唇邊逐根啄過,語聲微有些含混地道:“累得很,晚上你要好生補償。”

他的眼神是澈然的乾淨,那歡喜也來得純粹,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