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淵打量了傅玠一眼,眸中倒有了幾分動容。

平素只知傅珺的這個三堂兄喜武厭文、行事簡疏,今日一見,才知也是個有擔當的男兒,此刻還能挺身站在妻子前頭,身上還算有兩根硬骨頭。

這般想著,孟淵便不再說話,只拍了拍傅玠的肩膀,神情較方才溫和了一些。

一行人沉默地轉過垂花門,沿青石板路往正房拜見侯夫人,尚未轉過路口,便聽見正房的方向傳來了尖利的說話聲:“……除族!除族!這孽障害得我闔族受苦,這般大罪分家又怎麼行?必須除族……咳咳咳……”

那是侯夫人的聲音,蒼老而嘶啞,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穿過秋風颯然的庭院,直落入這一行人耳畔。

傅玠腳下微頓,面上浮起一絲尷尬。

“老太太好狠的心。老爺就算犯了大錯,可琛哥兒和琮哥兒他們有什麼錯?”張氏的聲音隨後傳來,聲音卻也不低,“他們身上流著傅家的血,憑什麼老太太一句話說除族就除族?難道老太太還當自己是平南侯府的一等誥命夫人麼?”雖仍是溫雅安靜的語聲,然而那安靜裡卻壓著恨、藏著毒、含著怨,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聽上去竟有些瘮人。

“你……你好大的膽子,罪臣之婦也敢在婆母面前大呼小叫?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侯夫人的聲音越發嘶啞,語氣卻比方才還要狠戾。

張氏的聲音立刻跟著響起:“老太太何苦如此?媳婦也是有兒有女的,為了這個家操持辛苦,老太太就算再厭著老爺,也不該這般作賤著媳婦,難不成真要媳婦一頭碰死在這裡老太太才甘心?這後果莫說老太太,便是老太爺只怕也擔不起!”微顫的語聲,然態度卻格外強硬,竟是一句不讓,字字誅心。

張氏的孃家乃是當朝閣首,若是張氏真死在了侯夫人面前,此事斷不能善了。

張閣老對這個女兒也並非不上心,而聖上對傅莊之事輕輕放過,也未必不是瞧在張閣老的份上。

當年太子與二皇子爭位,張閣老腳跟立定,始終不曾偏向任何一方,新帝登基後,內閣裡若無張閣老壓在前頭,劉筠也不可能那麼快便坐穩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