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色的夕陽鋪滿了半個天空,遼闊的海平面上,耀眼的波光似暈染的五彩絲綢,瑰麗的絳紅與幽麗的玫紫層層遞近,漸漸化作一抹深翠,被溫柔的海風催動著,輕輕拍打著潔白的沙灘。

建武十一年初夏的海邊,有著出離於這個時代自由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脫下鞋子、捲起裙角,奔向這一汪凝碧般的絲綢中,去追逐海風,與浪花嬉戲。

然而,傅珺卻並不能這樣做。

此刻的她穿戴整齊,身上還披著件薄綢大氅,立在沙灘邊新建的石子路上,徒然地望著那白沙灘、碧海灣,胸中興起無限的悵惘與遺憾。

“待天再暖些,海水也沒這般涼了,為夫陪你戲水便是.”

耳邊流淌起一陣大提琴般的樂韻,那微沉的尾音便似這天際斜陽、海上微風,瑰麗溫柔,直拂到人心尖上去。

傅珺頰邊染上薄紅,轉首便剜了孟淵一眼,語聲卻低:“什麼戲水,當著孩子們的面兒你也這麼說,上一回若不是你硬要‘戲水’,我也不會又有了……”到底那心也是虛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戲水”時旖旎的畫面,頰邊紅雲便更深了,說話聲卻越發地低了下去,最後只拿眼睛去嗔他,一睇一轉,無限風情。

見了她雪膚上浮起櫻粉,露出領口的肌膚瑩潤得如上好羊脂玉,清灩裡透著一絲靡麗,孟淵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湊到她頸邊低語了幾句,唇角勾起一抹瀲灩的淺笑。

傅珺的臉更紅了些,瞥眼往身後看了看。

好在丫鬟們都站得遠,那海風更是一徑“譁,譁”地拂著浪花,倒也無人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麼,唯可見她一隻雪白的素手,輕輕按在了小腹上。

孟淵便勾起了唇角,伸出大掌合住那隻柔荑,語聲更是低柔:“是我的不是,你莫要生氣,沈媽媽說了,若是做孃的心情不好,肚子裡的娃娃也會不開心的.”

“爹,娘.”

一道嫩嫩的童音驀地響起,隨後便是另一道更嫩的童音接了上來:“壞爹爹!勇勇打!”

隨著這含混不清的話音,兩隻肉肉的小拳頭便招呼上了孟淵的腿。

傅珺垂首看去,忍俊不禁。

不知何時,倆胖小子已經湊了過來,一人一個抱住了孟淵的大腿。

小二子孟翊臉上笑得燦爛,一口整齊的小乳牙卻正正咬在孟淵的袍擺上,小三子孟翔則委屈地紅了眼眶,嘟著嘴巴朝肉拳頭上吹氣兒,看樣子是沒捶成自家老爹,反倒把小拳頭捶疼了。

這兩個小傢伙自從有一次撞見爹孃“好事”之後,便認定了壞爹爹“欺負”孃親,此時自是衝過來“保護”孃親的。

孟淵的臉黑了黑,俯身抄起兩個臭小子,一手一個拎起來掂了掂,挑著眉毛道:“你倆膽兒肥了啊,連爹爹也敢打.”

說罷威脅地“哼”了一聲。

孟翊立馬牢牢抱住了自家老爹的一隻胳膊,保持住平衡後方咧嘴一笑,露出了又白又整齊的乳牙,那雙清澈的大眼睛像是水洗過一般,紅紅的小嘴巴翹起一個可愛的弧度,笑得格外純善,臉上更是露出討好的神情,光笑不說話。

他知道自己笑起來最討喜,也最容易讓自家爹爹心軟。

果然,一見他頰邊那兩個肖似傅珺的酒窩,孟淵的臉立刻沒那麼黑了,板起臉拎著他又掂了掂:“回去抄十張大字,寫不完不許吃飯,明兒蹲馬步多蹲一炷香,可記下了?”

孟翊委屈地扁了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裡裹了兩泡水,一霎一霎地看著孟淵,卻見自家老爹黑口黑麵,始終不為所動,他立馬轉移目標去看傅珺。

傅珺便彎了眼睛笑,伸指點了點小二子秀氣的鼻頭兒:“乖乖聽爹爹的話,你昨兒就欠了五張大字沒寫呢,以為孃親忘了麼?”

孟翊立刻垮了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