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迅速一眯,隨後才面現笑容,對傅莊道:“這是你的孝心,我只有高興的。
只別誤了你的差事,倒是我的不是了.”
傅莊忙道不敢,又道:“兒子也是怕這一去要好些日子才能回來,故此延後了一天,並不會耽誤差事,請母親放心.”
侯夫人微笑著點點頭,端起茶啜了一口,方道:“既是用了飯便要走,你也不用在這裡陪我了,快些去收拾了才是正經.”
隨後又囑咐張氏:“大郎媳婦,你也去幫著看看,把東西都帶齊了,可別少了什麼。
這一去沒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的,一應事物多備著些。
快去吧.”
傅莊與張氏對視了一眼,皆有些遲疑。
侯夫人便笑道:“都別杵在這裡了,我這兒不缺人侍候,快些去吧,要不我心裡也不踏實.”
侯夫人的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傅莊和張氏便也不再堅持,都站起身來謝過了侯夫人,又向大家告了罪,便先行退了出去。
這裡侯夫人便又轉過頭來,對傅庭與崔氏道:“你們也快去吧。
累了大半天了,先回去歇一歇。
晚上也別來了。
這兩日先好生歇著,大熱的天兒,孩子們也怪累的.”
這話她說得純乎發自內心,因而面部表情溫和、肌肉放鬆。
以傅珺的角度來看,挑不出任何微表情上的不妥。
聽了侯夫人的吩咐,崔氏起身應了聲是,倒是傅庭笑著道:“母親這是多嫌著我了,椅子還沒坐熱便趕我走.”
侯夫人被逗得笑了起來,指著他道:“當著孩子們的面兒也沒個正形兒,看叫人笑話了去.”
眼中的寵溺卻是再也掩不住的。
屋中的人便都笑了起來。
傅庚端坐椅上,恭順地微垂著頭,唇角亦掛著淺笑,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注意著王氏。
王氏看上去有些病容,面色亦不佳。
不過以他對王氏的瞭解,只看王氏那一雙如秋水般明亮的眸子,他也知道王氏其實並無不適。
只不知她作此模樣又有何因?傅庚一面思忖著,一面轉過眼眸,瞥眼瞧見個面生的丫頭,打扮得頗為華麗,正緊緊立在王氏身後,一副嬌怯怯的模樣,眼風一縷一縷地直往自己身上遞。
傅庚不免有些狐疑,以為王氏身邊又添了人,便看了王氏一眼。
說來也巧,王氏恰好也正在此時看了過來,二人視線相接,王氏便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眼風,目光向堂上侯夫人處掃了一下,又向傅庚輕輕點了點頭。
傅庚先是怔住了,隨後,面色一下子變得很冷。
他垂下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
那一瞬間,他身上的溫和與恭順盡皆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凜然之氣,宛若利刃出鞘,眼中銳色一閃而過。
然而,這變化只保持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再下個瞬間,他又恢復原樣,成了恭順聽話的侯府庶子,微垂著頭,面上帶著淺淺笑意,看著侯夫人與傅庭二人說話。
因著侯夫人已經親口吩咐了下來,亦因知曉侯夫人應是有話與傅庚說,因此,傅庭並沒有多留,只陪著侯夫人又說笑了兩句,便也與崔氏退了出去。
終於,榮萱堂的正房明間裡,只剩下了侯夫人與三房幾個人。
一時間,大家都不曾說話,房間裡的氣氛便有些冷。
侯夫人高坐在紫檀木交椅上,神情莫測地望著傅庚與王氏,過了良久,方才對傅庚道:“三郎,你媳婦……”方說了這五個字,她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了傅珺,便止住了話頭。
傅珺此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可能又要被清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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