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天心底開始沸騰,洶湧澎湃的心潮翻湧得他根本不能自制,丟掉了傘捉住了她愈漸放下的兩隻手,抵在自己的胸前,任由她冰涼的指尖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他低下頭去拼命地舔舐著她眼角的苦澀,他吻著她的鼻尖,吻著她瑟瑟發抖的唇瓣,他用盡了渾身最後一絲生氣哀求著說:“蘇蘇,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凌蘇拼盡全力掙脫了出去,揚起手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臉上,她的手掌火辣辣的,似乎比他打的那個人還要疼。
“我在這裡等過你,你卻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一個人,深陷在你給的這座牢裡面.”
她咆哮著,好像這樣吼著就能把心裡所有的激憤全都發洩掉,好像這樣,就能對得起自己這麼多年的痛苦與哀傷。
方景天沉默了,對於這一個失誤,他只能無言以對。
他沒有奢求過她的原諒,只求她不要這麼太為難自己。
他撿起了腳邊的雨傘,抓著她的手一根根掰開那蒼白消瘦的手指來握在那傘柄上,然後走過了她的身邊,走向了她說的那座冷冰冰的牢。
“你走吧,不要再回來.”
他只丟給她這麼幾個字。
總歸是無情的吧,又或者太有情。
凌蘇背對著他,卻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離開的腳步,在他還能夠聽得到的範圍內,她最後說:“原諒我留你一個人,原諒我沒能等你到最後。
可是方景天,是聶良辰逼我放棄了你,也放棄了我等你的決心.”
到底是作繭自縛的吧,方景天知道有些人錯過了,就不可能再回得來。
他看不見身後的女人因為無力而丟掉的傘,看不見她朝水潭裡倒下去,有如一隻垂死的蝶。
等他回頭,除了沖刷而下的雨幕已經一無所有,只看見一輛黑色的輝騰呼嘯著離去,也帶走了他僅剩的一點感情。
凌蘇昏昏沉沉地燒了三天三夜,方景天離開之後,好久沒有病得這麼痛快過了,因為她不敢,因為已經沒有了生病的權利,就算是生了念念之後,也依舊是拖著虛弱的身體忙碌著方圓的各種工作,好久了,真的苦苦撐了太久。
李姐見她動了動,趕忙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燒已經退了,才說:“哎喲太太,真是嚇死人了,你不知道洛先生送你回來的時候你整個人都燒糊塗了,還一個勁兒地不肯上醫院去,最後洛先生沒辦法,只好把醫生帶回了家裡來.”
凌蘇已經大概知道了情況,只不想最後的時候,還是麻煩了洛奇。
“孩子們呢?”
她試著下了床,問。
李姐幫她拉開了窗簾,明媚的陽光灑了進來,照的人渾身都舒坦:“凌凌跟洛先生釣魚去了,念念跟晶晶在花園裡過家家呢,這孩子就喜歡黏著晶晶玩.”
是啊,小孩子都喜歡跟比自己大一些的孩子玩,似乎那樣的話會很有安全感,她小時候也喜歡跟著方景天的屁股後面轉,這個習慣一持續就是二十幾年,或許這輩子也沒辦法改的掉。
她轉頭看著花園裡追逐著的兩個小小的身影,欣慰地笑了笑,她想,好在現在還不算最慘,好在現在,還有女兒。
發呆的一會兒工夫,洛奇他們已經回來了,吵吵嚷嚷地在樓下鬧開了,李姐連忙派出去探著身子喊:“你們兩個小聲著點兒,太太剛醒,虛著呢.”
凌蘇也跟著走了出來,推了推李姐的手背:“哪裡那麼嬌貴了,我沒事,正好去看看這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在鬧什麼.”
洛奇也隔著鏤空的扶手看到了她,咧著嘴說:“醒了正好,今天收穫不少,正好可以喝新鮮的魚湯.”
大奎正幫著把魚簍提進來,看他那吃力的樣子,似乎真的有不少的魚。
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