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想要沉迷。
凌蘇昏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她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動了動僵了的手,正巧碰到了他的髮絲。
她慢慢地側過身,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他的樣子,三年了,從沒有這麼接近地看過他,三年了,也從來不曾像現在這般寧靜,就好像可以放下一切的仇怨,只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她伸出蒼白的手指,她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劃過他微皺的眉峰,他緊閉的眼,他高挺的鼻,他的睡眠一直很淺,這會兒卻睡得像個孩子,他真的太累了吧,可是他的心裡究竟藏了什麼呢?她不懂,她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懂。
方景天動了動,嚇的凌蘇停止的觸控,一隻手就那麼停在了他的嘴角。
“你醒了.”
面對著他突如其來的醒轉,她傻傻地乾笑了兩聲。
方景天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手指攥在掌心,喉頭哽了哽,許久之後,眼睛裡卻漸漸浮出一貫的淡漠:“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下次再敢亂吃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
所有的溫柔頃刻間化為虛無,原來他以為是自己故意吃的滑胎藥?凌蘇的心上像是被人劃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又撒了一把鹽。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她的眼裡含著不甘的淚,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委屈地解釋著。
然而他卻甩開她的手轉了過去,誰也看不到他眼底流瀉的悲傷:“好好兒養著,你肚子裡的,可是我方景天的東西,你知道弄丟了他,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說著,男人離開了,只留下了怔怔不能自拔的凌蘇,只留下她回味著昏睡之前他的關切,或許那也不過只是自己的錯覺。
從那之後凌蘇喝上了保胎藥,一碗接著一碗濃稠的湯汁,她卻從來沒有皺過眉,李姐的伺候還算貼心,只是凌蘇對她,再也不像之前那麼溫厚了。
第三天的晚上方景天又來了,當著李姐的面問凌蘇:“記得那天你都吃過什麼?”
凌蘇看了一眼低著頭碎碎唸的李姐,搖了搖頭:“你別查了,藥是我自己吃的,這個孩子我本來就不想要.”
她以為這句話能夠刺痛方景天,卻恰好迎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他記得痛楚難當的她說過“我要孩子”,他永遠也忘不了她當時認真倔強的表情,他只是心疼她有時的固執。
方景天也看了眼李姐,沒有再問什麼,呆了幾分鐘就出去了。
凌蘇坐在床沿,一手搭著李姐的手腕。
猛然間李姐兩腿一彎,跪了下來:“我錯了,我對不起小姐,都是我的錯啊,您懲罰我吧.”
凌蘇也不叫她起來,冷冷地睨著她頭髮稀疏的頭頂,過了好久,才問:“為什麼?”
李姐抬起頭,早已是淚流滿面:“我丈夫沉迷賭博,欠了別人一大筆錢,債主說再還不上就讓他坐牢,我家丫頭還小,她的爸爸可不能坐牢啊.”
“誰答應了會幫你還錢?”
這才是關鍵,她知道僅僅李姐一個人,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