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面,幾樣開胃小菜,外加好消化的湯頭軟食什麼的,都呈上來了。

長纓心情開闊,食指大動,一整碗麵吃完,又吃了幾塊點心。

楊肅見她猶兩眼發亮地盯著自己的面,不由伸掌把碗蓋住:“你連餓了兩日,不能多吃.”

正好紫緗與梁小卿聽說長纓醒了,也跨進門來,聽到這裡梁小卿就道:“上年在蜀中,有個牢犯放出來後吃了好幾大碗飯,當天夜裡就給撐死了!你急什麼,真餓的話過會兒再吃便是了.”

楊肅不滿地瞪她:“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梁小卿立時閉嘴。

長纓輕快地站起來,對窗伸了個懶腰。

窗外花正好風正輕,正是陽春三月裡。

楊肅見她這一醒來竟格外輕鬆靈動,與之前的模樣大為不同,猜不出來是為什麼,但是莫名高興,因為隱隱間覺得當年他感受到的那個沈琳琅又一點點回來了似的。

梁小卿看著長纓無礙,便去喊梁鳳了,紫緗則去打水給長纓洗漱。

楊肅隔著道紗櫥,同在裡屋更衣整冠,這早起同服膳,又同整衣,莫名就顯出幾分旖旎意味來。

他隔著壁問她:“長纓兒,你從前認得我父親麼?”

長纓沒回答,反倒道:“我來之前,你跟你父親說些什麼呢?”

楊肅便把霍明翟所說的傅容如何到達傅家的身世跟她說了。

長纓自宮女端來的托盤裡挑了對耳鐺在手裡捻著,傅容的影子又在眼前一閃而過。

梁鳳過來給長纓把了脈,確定無恙,開了個安神的方子給她。

楊肅捨不得走,看著紫緗給長纓挽髮梳髻,直到秦陸來催請說宋逞帶著禮部官員與司禮監的人過來了才起身。

如果不是傅容這事一打岔,再過幾日便是他們的婚期。

如今按時成婚也太倉促了,而他入了東宮之後很快便要上位登基,太子期間迎娶她也是做不到,這麼一來便得等到他登基之後了。

但是今日長纓莫名地大方,不但肯主動親近他,還肯用他的器具洗漱,挑他給她備好的首飾,這不見外的樣子,令他已很高興。

長纓收拾好之後則去了拜訪霍明翟。

霍明翟住著西配殿一座院落,春光明媚的早上,他立在巨大玉蘭樹下拈鬚。

看到長纓來,他收手邁出樹蔭,遠遠地衝她深施了一禮。

施完之後直身,又再躬身行了一禮。

長纓微微一笑:“霍先生何必如此?”

霍明翟也微笑:“這第一禮,是謝過將軍當年救命之禮,第二禮,才是在下拜見將軍之禮.”

“原來先生還記得我.”

長纓含笑邁過花枝,緩步上了廡廊。

“自然是記得,只不過,從來沒想過溶兒當初心心念唸的沈姑娘,竟然會是凌侯爺的寶貝侄女。

“更未想到還會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替在下解圍,卻讓自身落入了險境的女中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