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挾沈瓔,未果,其實也斷了念想。
卻沒有想到她會捨身主動尋上門來。
她像是春風,吹皺了他一顆心。
也仍是不能說就此沉浸進去了的,畢竟他吃過一次虧,所以最初,她於他而言,真的只是一個比較心悅的姑娘。
但時日越久,他卻看出她的不一樣來。
思想見地也談不上多麼驚豔,往往都是小女兒家的慣常思維,可他偏偏稀罕的就是這種情態。
吳氏太有主意,太堅定地愛著劉子昂,這樣的女子讓他不敢再碰。
俞氏心眼太多,格局太小,也令他所厭。
可她呢?她守得住清寂,也分得清是非,她能讓人有一種想要安份坐下來好好過日子的衝動。
這一輩子,榮華富貴他有了,名聲地位他也有了,唯獨還沒有嚐到過夫唱婦隨舉案齊眉的滋味。
他想,再過一兩年,衍哥兒再大點,他就能跟俞氏攤牌了。
衍哥兒被他祖父教得很明事理,他想,到那個時候他把事情明明白白告訴他,他期盼他能理解。
但誰知道沈瓔突然回來了,從那日他看到她見過沈瓔回來後眉頭退不去的喜悅他就知道,他的生活也要被影響了。
他不想放人,那就先讓她懷個孩子吧,卑鄙的事情做多了,也不差這一樁。
總而言之,他想有個好結果。
而有好結果的前提,是她得留下來,讓他能有時間籌劃這一切。
兩樁婚姻帶給他的教訓,磨平了他的心境,卻沒能改變他目的至上的本性。
他太渴望結束這場紛亂,沒想到結局背道而馳。
她走的時候,他也沒覺得有多痛苦。
不過是那日的陽光突然就隱去了似的,那偌大的宅子,不再是承載著富貴榮華的官邸,而變成了一座幽暗的古剎。
沈瓔說他有報應,他想他是真的會有報應。
吳氏和俞氏他都沒有對不起的地方,他唯一對不起的,或者說,他唯一在乎著卻又未曾為她做過什麼的那個人,只有她。
如果有來生,他想,他應該像如姐兒母親對劉子昂那樣,堅定地等到她出現的那一刻。
如果……如果還有,就好了。
他睜開眼,怔然地望著視線裡的紗帳。
鼻腔裡似有熟悉的幽香,他聞香側首,看到一張比過去看起來略顯豐腴的臉。
她在伸手撫他的頭髮,掌心溫柔得像羽毛。
榮胤喉頭髮緊,目光已然移不開。
“這是你這個月第四次醒來了,不知道這次你能不能想起我.”
秀秀站起來,彎腰替他掖了掖被角。
“不過也沒關係,我等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