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此恭祝殿下新婚大喜,一路順風.”
杜光武的語聲又響了起來,這一回卻是語聲鄭重。
秦素回視於他,但見他一臉肅然,正色向秦素舉手一禮,便自然而然地走去了一旁。
秦素心下正自疑惑著,便聞耳畔忽地響起了一道涼靜的聲線:“微臣見過殿下.”
秦素一下子回過了神。
她轉首看去,入目的,是一張淡靜如遠山般的臉。
原來是薛允衍。
直到此刻,秦素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杜光武突然遁走的理由。
鐵面郎君在此,諸人退避。
這個朝堂之上無敵手的鐵公雞,果然走到哪裡都是一片肅殺。
難怪杜光武跑那麼快。
秦素暗自咬牙,面上卻擎出個端莊的笑來,和聲道:“中丞大人多禮了.”
薛允衍直身而起,淡然地往四下看了看,復又目注秦素,面色泠泠:“臣聞殿下不愛江山愛美人,心甚喜之.”
秦素才沒鬆快兩下的那口氣,一下子又堵在了胸口,直堵得她兩眼翻白。
桓子澄,你到底把這事兒告訴了多少人?!
本宮的臉面還要不要?
秦素簡直恨不能仰天大叫。
“殿下放心,桓、薛、杜三姓,皆只有一人知曉此事.”
薛允衍就像是會讀心,語聲寥遠而來,復又淡然的拂了拂衣袖:“臣代二弟,謝殿下不納之恩.”
秦素一張老臉瞬間紅得滴血。
不納之恩?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恩?
且這種奇怪的恩還是她這個公主整出來的?
秦素恨不能朝桓子澄飛幾個眼刀,只可惜,她現在連頭也抬不起來了,這眼刀子也只能往地上戳。
如果能在地下戳幾個窟窿給她鑽一鑽,那就好了。
秦素不無憾然地想道,同時又深為自己如火燒般的兩腮而難堪。
活了兩輩子,這真是她屈指可數的臉紅。
“殿下聰穎無雙,擇明路而行,臣也替殿下歡喜.”
薛允衍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話居然很多,從頭到尾就是他一個人在說,也不給回話的機會。
憋了老半天,秦素才憋出了一句痛心疾首的整話:“本宮以為,你們這些臣子聚在一起,是在商量國家大事.”
整天討論這些後宮裡的事,你們好意思自稱國之肱骨?
“殿下之事,便是國家大事.”
薛允衍語聲淡靜,眸若空山,一派寥遠清冷。
秦素十分挫敗地閉上了嘴。
這些大郎君,果然就沒一個好東西。
“臣之所以不曾反對,亦是覺得,殿下不會同意.”
薛允衍繼續言道,那總是很涼靜的聲音裡,很少有地含了一絲讚賞:“其實,殿下就是應下了,於大陳亦是有利而無弊.”
秦素一下子抬起了頭,紅得滴血的臉又往深里加了一個度。
“中丞大人這是在……誇本宮?”
她問道。
“殿下也可以這樣理解.”
薛允衍回道。
秦素又是一口氣堵了上來。
有這麼夸人的麼?好話聽著也像怪話?
鐵公雞真是世上最最討厭的雞。
她下死力朝薛允衍翻了個白眼,想想不夠,復又翻了一個:“中丞大人就愛說笑。
若本宮真做了女皇,也不過就是個傀儡罷了,到時候由得你們指手畫腳,本宮可受不了這個氣.”
她越想越生氣,白眼不要錢似地一個勁兒地往外翻,完全就沒顧及自己的形象。
驀地,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