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紀川,他自落入水中,就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閉氣,隨後一陣黑暗就將他完全包裹,外面的激鬥與他此刻的靜默完全相反。
誰能來救救我?誰能……
紀川從沒想過原本風平浪靜的生活會突然掀起巨浪,甚至不給他一丁點了解和反應的機會,就將他命運的小船徹底打翻,捲入深淵。
這個世界變了,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世界了……
命運是種極其不可捉摸的東西,他好似一個喜歡玩鬧的孩童,你的人生則像一列筆直向前的列車,看你沿著直線跑,他很不爽,於是便調皮地讓你拐個彎兒,或者直接將你接入另一條軌道,然後嬉笑拍手。
應該是在為你慶祝。
對吧?紀川。
紀川自已當然沒想過他的人生會發生這樣的轉折,這樣離奇且突兀,可能這就是命運,往往在你還未做好準備的時候便悄然改變。
他在黑暗中不斷沉淪,一會兒好似墜入火海,一會兒又落入冰湖,冷熱交替,不斷失重。
墜落,刺痛,來自靈魂的痛,好像要將他整個撕裂。
突然。
沉悶的戰鼓聲自他耳邊響起,低沉而又充滿力量,與之伴隨著的是悠長激昂的號角聲,這似乎是一場戰爭的前奏,無形的肅殺之氣正在不斷凝聚。
紀川緊緊閉著眼睛,卻有一些畫面在他腦海中不斷閃過,灰暗的世界裡朵朵火光在不斷閃爍,那是無數舉著火把的人,如同一條條長龍盤踞在大地上。
他們就那麼寂靜地站著,如同一座座泥制雕塑一般,冰冷,沉寂。
只有他們的眼睛明亮閃爍,充滿著無盡的鬥志和決絕。
緊接著,戰鼓熄聲,號角再次變換,這次不是鼓舞士氣而是發起進攻。
隨後,一條條火龍開始向前衝鋒,瞬間朵朵火光開始變幻,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紅色,白色,五顏六色的光芒開始在戰場上爆炸,沖刷。
慘烈地戰鬥使得地面焦黑一片,像一張漆黑的深淵巨口要把所有人吞噬殆盡。
漸漸地,世界更暗了,光芒不斷熄滅,聲音也不斷熄滅,一切歸於沉寂……
這些古怪的畫面不知過了多久,一萬年,十萬年或是更久,他好像看到了光明,看到了紀元初開,看到世界毀滅,破碎又重新融合,他穿越了無盡時間,不斷迷失。
“死亡亦是新生。”
“如果世界終將被黑暗籠罩,那麼我們該如何守護光明?”
“呵,那我們就擁抱黑暗,吞噬黑暗,最後主宰黑暗……”
一道慵懶又略帶威嚴的聲音自紀川靈魂最深處響起,但紀川此刻已經昏迷,什麼也聽不見。
……
“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
這是一棟紅牆綠瓦的小樓,樓上有牌匾,但紀川就是看不清名字,彷彿被人矇住了眼睛。
似乎有一道微光在紀川眼前劃過,如同一雙輕柔的手撫摸著他的眼睛,隨後消散於黑暗之中,彷彿從未來過……
恍惚間有朦朧的頌詞聲,斷斷續續,紀川莫名的眼裡瀰漫起一層霧氣,隨即兩顆淚珠劃過眼角,慢慢滑落,打溼了枕頭一角。
紀川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輕輕擦了擦,隨後悠悠轉醒。
死後的世界嗎?紀川有些沉悶。
不對,這裡我很熟悉。
紀川趕忙拉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木製雕花立櫃佇立在窗邊,深棕色的圓桌則在屋內比較中間的位置,上面擺著一個正飄著嫋嫋青煙的白玉燻爐,還有這古風古韻的床榻,紀川一下子愣住了。
太熟悉了,這個詭異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