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南很清楚,玉竹只猜對了一半,木槿之所以能逃過一劫,崔幼伯的求情是一回事兒,木槿的底牌則是另一回事兒。
上輩子,蕭南一心想著與渣男崔幼伯和離,根本不把崔家當做自己的家看待,更不會關注那些侍妾和丫頭。
那時,她出了事,長樂公主聽聞後震怒不已,親自來到崔家為蕭南討要公道。
當時處理此事的也是老夫人。
但不知為何,老夫人只是將萱草一家趕出了崔家,而木槿也只是被罰禁足半年,其家人趕出崔家……一切高舉輕放,大事化成了小事。
而更讓人納悶的是,大公主面對如此裁定,竟然也沒有異議,反而悉心叮囑了蕭南幾句,便帶著人匆匆離去了。
那個時候,蕭南半昏半醒,忙著自救還來不及,哪裡會在意那些事。
直到許多年後,蕭南又遇到了落難的萱草,才從她口中知道了當時的某些秘密。
其中就包括木槿的底牌。
說是底牌,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木槿有個能幹的哥哥。
木槿是崔家的家生奴,但又不是奴婢,準確的說應該是崔家的家兵,官方的說法叫做部曲,也就是介於奴婢與良人之間的社會階層。
部曲雖也是賤籍,但身份要高於普通的奴婢。
在大唐,奴婢是主人的私財,可能現在聽著感覺不人道什麼的,但在當下,奴婢和牛馬是一個類別的,有時還不如牛馬值錢。
奴婢是貨物,可以買賣,但部曲不同,部曲不能買賣,而且他們還可以有自己的財產,但在戶籍上卻隸屬於主家,有點兒跟佃戶類似,只不過部曲都是世襲的,且即便被脫籍,和舊主人仍有主從之名,若做了傷害主人的事,仍要罪加一等的嚴懲。
部曲的妻、女則稱為客女,木槿就是正經的客女出身。
木槿的哥哥範德志便是崔家的部曲,在崔家絳州的田莊做了個小管事。
當然,這樣的身份,並不足以庇護木槿。
但範德志卻在無意間資助了一個沒落世家的窮小子,而這個窮小子又偏偏立了戰功,成為大唐赫赫有名的白袍戰神。
如果蕭南沒有記錯的話,今年就是那位白袍薛禮薛將軍跟著李績遠征突厥凱旋歸來的那一年。
隨後,當今聖人為嘉獎薛禮,封他為右領軍中郎將,後統領宮廷禁衛軍駐守玄武門。
但凡學過中國歷史的人都知道玄武門這個名字,也就能想象得到這個宮門對於皇宮意味著什麼,薛禮能駐守這個城門,足見聖人對他的器重。
薛禮功成名就,他又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得知恩公範德志的祖上是崔家的部曲,現如今雖只是個小管事,但卻習得一身家傳的武藝,是個難得的人才。
所以,為了報恩、亦為了惜才,薛禮便推薦範德志進了禁衛軍,成為玄武門前的一個小兵。
看守玄武門貌似是個不起眼且又要風吹日曬的工作,但卻是實打實的天子親兵,屬於天子的心腹嫡系,如果不是薛禮的全力推薦,以範德志的出身絕對不可能得到這樣重要的職位。
而木槿一家子,也正是因著範德志的崛起而全家脫籍,成為良人。
當然,木槿已經留在了崔家,併成為崔幼伯的屋裡人,不可能跟著家人離開,但哥哥的出息,卻給了木槿奮鬥的本錢,也給了她肆意妄為的底牌。
也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老夫人才法外開恩,饒了木槿。
至於長樂公主為何會妥協,且匆匆離開崔家,原因也很簡單,因為蕭家出事了。
“縣主,太醫來了!”
蕭南正回憶著,耳邊忽然傳來裘媽媽的聲音。
她知道這位媽媽是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出身,最得老夫人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