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包裹裡包的不是別的,是寫在衣衫一幅碎片上的血書。這字雖是用血寫的,但是冒頓一眼就認出這字跡是他魂牽夢繞的人所寫,昔年舊事,往年情份一下子湧上心頭,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美麗倩影浮現在眼裡,彷彿在對他笑,在對他訴說。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冒頓昔年在中原認識的一個邯鄲女子。當時的冒頓化名趙進,遊覽中原山水,來到邯鄲邂逅這個位美麗而賢惠的女子,一下子為她的美麗和高貴的氣質為動,陷入了情網。

冒頓這種人天生就很出眾,雖是胡人,經過在中原的磨練,於華夏文明很是瞭解,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中國通”,為人豪爽,才氣縱橫,很能傾倒女人芳心。和這位女子接觸幾次後,這位女子深深為他吸引,以至於以心相許。

兩人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很是甜蜜,屬於一種神仙般的生活。冒頓往往在心裡升起一個念頭,要是他能忘卻他是匈奴太子的身份的話,他寧願與這位女子廝守終生,什麼國家大事,民族大義全置諸腦後。事實上,年輕時的冒頓在情感方面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應該說比普通人更加執著,一心對這位女子好,全心全意地呵護她,盡一個做丈夫的職責。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沉浸在愛情中的冒頓真的快溶入華夏社會,成為華夏的一員,要不是當時的單于派人找到他,要他迴歸大草原的話,說不定他現在也是一個真正的華夏人了。

臨去之前,冒頓才向這位女子坦白他是匈奴太子。在當時,華夷之防甚深,嫁給一個匈奴人實在是讓人想不到,而又引以為恥的事,按照冒頓的理解這位女子肯定會羞愧無地。然而,事實的發展遠非他所能想象,這位女子並沒有這些想法,反而很是高興,她高興的並不是攀上高枝了,從此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享受不盡,而是高興一個匈奴王子居然能和華夏人所言所行一樣,要不是他自己說出來還真是想不到。

冒頓雄材大略,富有遠見,心胸寬廣,是中國歷史上難得一見的少數民族領袖,他天生就有顛倒眾生的魅力,這位女子沒有這些偏見也是正常的。

冒頓本來做好了承受暴風雨的準備,沒想到愛妻卻是如此通情達理,好言勸解他,要他迴歸大草原,去做一個王子應該做的事,卻盡一個太子應盡的職責。這種理解和支援,對於當時的冒頓來說是刻骨銘心的,終生不會忘記那一幕,迴歸草原後時時想起。

帶上愛妻返回大草原是最理想的選擇,冒頓也想這麼做,只是他考慮到他的父親對他很是不好,這次召他回去其實是要把他放到月氏去,要借月氏之手除掉他。他不想連累愛妻,把苦衷對愛妻和盤托出,妻子理解丈夫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她這樣知書達理,深愛冒頓的女人,自然是一切聽從他的安排。

冒頓給了她一筆錢做為生活開支,把她安頓好再回到大草原去。冒頓是萬萬沒有想到,他這一去踏上了一條非他所能想象的道路,險象環生不說,還不得不親手殺了父親,自立為單于。為了匈奴的生存,他忍辱負重,承受族人的不理解和唾罵。經過一番艱辛,終於打敗了東胡,揚眉吐氣。

這些年,冒頓曾派人來到邯鄲尋訪愛妻,卻是沓無芳蹤,一點音訊也沒有。乍見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手書,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激動難已,更何況冒頓還是個敢作敢為的大丈夫,自然是心神激盪之下不由得流下了眼淚。

在須羅他們這些匈奴人眼裡,冒頓是個可以流血,決不流淚的真正英雄,沒想到竟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哭起來了,心中之驚詫遠非筆墨所能形容,張大了嘴巴連話都不知道說了。

扶蘇掏出潔白的綢帕遞給冒頓,冒頓接過擦拭眼淚,道:“謝謝!”頓了頓問道:“她還好嗎?她為什麼躲著不見我?我派人去找她,卻找不到。”

對於男女情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