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我已經冷靜了許多,回憶剛才懵圈的場景,我嚇出來的冷汗,貼著我的脊背,黏糊糊的。

年輕醫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那個晚來的護士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病房裡沒有醫生,也沒有護士。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那位中年婦女,看到病房裡,就我一個大夫,她一把拉住我:

“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劉曉陽拉開她:

“醫生都會盡力的,你坐下來休息休息,不要給醫生壓力,你好好等著吧!”

中年婦女突然跪下來:

“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我爸爸今年85歲了,我們希望他長命百歲,希望你救救我爸爸。”

她一邊哭,一邊偷看站在她旁邊的兩個男人。

那兩個男人不說話,只顧站在原地,低著頭,沉著臉。

我深感責任重大,我把病號的救護床拉到了搶救室裡,讓家屬在外面等。

我關上門,也沒有護士,也沒有助手,就我一個人。

劉曉陽在外面維持著秩序,我心裡想著,盡我最大努力吧。

我先把手放在老人的鼻息下方,探查了一下,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身體還有溫熱,我拿著除顫儀,“啪啪”兩下先來震顫心臟。

我連上的心電監護依然是直線。

我不甘心,對著老人的心臟,又用除顫儀,又“啪啪”了兩下,結果,還是沒能救回來老人。

其實我心裡明白,已經錯過去了黃金搶救時間。

在家裡的時候,就應該使用人工呼吸或胸部按壓。

很無奈,老人已經走了。

原因是什麼呢?

我翻開眼皮,看了看,瞳孔已經散大。

他也沒做任何檢查,病史我也沒來得及詢問家屬。

我是多麼沒有經驗啊。

我一陣惱羞,不得不放棄救治,準備出去,挨家屬的責罵。

我可能闖禍了!

此刻,我以為自已就是殺人兇手,我羞愧的無地自容。

這是我學醫以來,第一次,親自看著一個病人離開這個世界。

我還是挺心痛的,我罵自已無能,我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讀我了三年醫學專科,竟然如此白痴。

我嘆了口氣,拿起來搶救室裡一沓記錄紙,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然後記錄下來老人去世的時間。

隨後,我開啟了搶救室的門。

中年婦女可能是老人的女兒,那兩個男人,一個是大兒子,一個是小兒子。

他們圍著我,著急地問我:“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我的表情不佳,他們應該猜到了。

“對不起,老人在晚上9點45分,經搶救無效去世了!”

我這麼一說,中年婦女上來就揪住我的衣服領子:

“你賠我爸爸,你賠我爸爸,我不能沒有爸爸!”

她那個哭啊,哭得肝腸寸斷的。

那兩個男人也還是不動彈,也沒有過來責備我。

劉曉陽一直保護著我,他害怕家屬打我。

他過來勸家屬:“節哀順變啊,節哀順變!”

隨後,他拉著我,把我拉到了醫生辦公室裡。

醫生辦公室裡沒人,空空蕩蕩的辦公室裡,只有幾張桌子。

我嚇得兩眼通紅,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對。

劉曉陽安慰我:

“沒事沒事,85歲了,活夠本了,這是喜喪,你看到了嗎?那個女人只哭不掉淚,我觀察了一下她,她好像只打雷不下雨,不是真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