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尋到一把海獸菱花鏡,對鏡上藥,發現那傷口已經癒合,疤痕淺淺,想來他說不出三日能好,不是空話。
景珏臨走,沒有吩咐將她安置在哪兒。亦或是有所吩咐,可她卻並不知。
睿王府水深,單是這院中,鶯鶯燕燕的就是一大群。寧春草並不敢亂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夢魘未除,再招惹了人禍,她可真要吃不消了。
她窩在世子爺的房中,並不出門,倒也沒人來攆她。一日三餐,外加兩頓小食,都按時送來,有飯吃,還不用幹活兒,更沒人讓她給晨昏定省。這世子小妾的日子,真是比寧家庶女的日子好過太多。
只是一連三四日,都沒再見過世子爺的人。
他自從拿走了那張畫像以後,就一去不歸。究竟有沒有幫她找人,找到了沒有,皆不得而知。
寧春草在這兩三日,吃得好住得好,唯獨睡不好。夜夜噩夢纏身,真是要人命了!
寧春草甚至懷疑,老天讓自己重生,是不是根本不是為了讓她改變宿命?而是為了讓她受折磨,嫌棄她前世死的太痛快,讓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感覺的?
她頂著黑眼圈,頓覺人生無望的時候。
世子爺卻神清氣爽的回來了,回來第一件事,便是先檢查她臉上的傷口。
見傷口已經長好,且只留下了一條淡淡的痕跡,粉脂輕輕一壓,就能蓋過,這才微微點頭,“傷養的不錯,這幾日,莫用粉脂,仍舊用我給你的藥膏。”
寧春草連忙應下,心頭焦急,“世子爺尋人之事,可有結果了?”
“幾日不見,你不問我好不好?倒只關心你要找的人?”景珏不悅哼道。
寧春草陪笑,真難伺候,“自然不是,世子爺濯濯清朗,氣宇軒昂,一看就知過的甚好。哪裡還需要奴家多問?”
景珏冷哼一聲,目光落在她眼下青灰之上,“看來這幾日,你過得並不好?”
“王府一切都好,吃穿用度皆是上品,丫鬟僕從也都盡心。”寧春草連忙誇道,“世子爺真是寬厚仁愛之人。”
景珏沒理會她的奉承,沉聲問道:“仍舊噩夢不絕?”
寧春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跟我來。”景珏轉身向外。
寧春草瞪著他的背影,倒也不敢違揹他,快步追上他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院子外頭停著一輛馬車,像是特意等他們。
景珏沒理她,先上了馬車。寧春草剛要開口問去哪兒。
車裡便傳出極為不耐煩的聲音,“快點!不去就算了,爺還忙著呢!”
寧春草踩上馬凳,他有什麼好忙?不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逛花樓麼?今日時辰尚早,花樓的姑娘們怕是還沒起呢吧?
她剛坐穩,馬車就動了起來。
景珏撇她一眼,面上有些得意,“若不是遇見爺,你這噩夢,一輩子都別想擺脫。”
這話,是尋到那畫上女子了?
寧春草心頭大喜,臉上掛出合宜微笑來,“多謝世子爺!”
“現在道謝,為時過早。”景珏傲然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嘴角卻有些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