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認真地說:“把這些舊事說給你聽,一來是不願讓你日後受別人挑撥,再來也是想要你知道根底,呆等著委屈砸上頭的,那不是我家蘇芽——你儘管大膽一點兒,莫吃虧。”
蘇芽滿意了。
她豈是愛生事的?即便心中為沉淮不平,她也自知輕重,真要是跟沉家人鬧了衝突,最後麻煩還不是得沉淮擔著?只是,那邊明顯不省心,這章程便須得先談好。
“其實,”沉淮慢吞吞地道:“他們未必真能給你委屈受,我是怕皇城裡頭再生枝節。”
蘇芽好奇道:“此話怎講?”
“我不講規矩,他們都是有數的,所以那日殺了曹開河,大約皇上也沒覺得太意外,無論誤殺之說他信不信,總歸都算情理之中,是我能做出來的事兒,”沉淮瞧瞧蘇芽,眼裡含笑,“倒是你,小小女子竟然也敢悍不畏死,恐怕就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料了。”
“哦——”蘇芽拖長了音調,心裡極速轉著。
若她是皇帝,有沉淮這麼個好用的,約莫是要給他配個賢良淑德的名門閨秀牽著;若她是太后,有沉淮這麼個可為倚重的,約莫得尋個關係親厚的岳家將他捆綁了;無論怎麼瞧,給這桀驁的少年臣子收性子,都是重中之重的。
偏她一個老實本分又善良的小女子,被這世道給逼得鋌而走險,還被眾目睽睽地見證了。
蘇芽不由得苦了臉,咋整啊,戲文裡那些棒打鴛鴦的戲碼,不會就要出現了吧?
多惡俗啊!
“其實吧,”她斟酌著道:“我覺得像你這樣的,最不適合那些嬌嬌弱弱的小姐了。”
“哦?”沉淮眼睛裡含笑,虛心求問。
“嗯……你瞧啊——”蘇芽拖長了聲調,瞧什麼呢?這例子不好舉啊,千金小姐、名門閨秀,她自己也是喜歡的呀,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
沉淮好整以暇地靠在樹下,等她帶他瞧。
蘇芽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閨秀們有甚不好,眼珠子一轉,道:“這例子是真不好舉,譬如我眼裡就覺得你最好,但是也覺得還有別的男子也挺好……”
“你還覺得誰好了?”沉淮站直了,皺眉道:“什麼時候,在何處見著的?”
“噯?”
沉淮悶悶不樂地看著她,“你如今有我了,豈能再覺得別的男子好?”
好大的醋勁兒,蘇芽先是驚訝,再是悶笑,最後擺手道:“不能,不能,果然是不能的,做人哪能三心二意呢?”
“那你瞎舉什麼例子?”
“我就是這麼個意思,就是說:你都有我了,自然不再適合別的女子。”
沉淮心裡還是不得勁兒,以前當自己活不成了的時候,是怎麼忍痛給她安排後路的呢?如今居然是想都不能想了。
“這例子以後莫舉了,”他道:“總之你記著:日後進宮時,帶點兒眼力勁兒,該磕頭就磕頭,該謝恩就謝恩,任誰說什麼你都當聽不懂的,總之我在或不在,你都要將自己護好了,不然我急吼吼地在這裡辦喜事,不就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