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大急,未戴盔袍,便衝出院外,上馬時硬是翻身幾次,好不容易才在馬上坐穩。

“大事不好了將軍!敵軍方才趁我們大排筵宴,已經派伏兵偷偷登城,現在裡應外合,已然將七個城門開啟了四個!”

朱文正橫刀立馬道:“既已城破,且隨我前去死戰!”說罷策馬奔出府衙。

洪都城有七個城門,分別是新城門(北門)、澹臺門(東門)、琉璃門(東南門)、撫州門(南門)、寺步門、橋步門、章江門(西門)。此時,南門戰事最烈,漢軍(即陳友諒軍)已經將撫州門沖垮。

那門前守將也是個不要命的,見城破在即,逼不得已,出動了洪都城的王牌守城旅——火槍隊。這支軍隊人少,卻個個裝配火銃。但畢竟是大明,其槍威力並不大,且極易走火。守將用此抵敵,明顯是有魚死網破的意思在裡面的。

而這一切,都被劉夢凡看在了眼裡。

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這一單的任務到底為何,但事已至此,他的潛意識裡還是希望朱文正守住城池的,否則這箱子為何將視角對準了朱文正,而不是陳友諒呢?

看見南門潰退,雙方開始了慘烈的巷戰,劉夢凡比朱文正還要急。

他恨不得親自下場,給洪都守軍升級個裝備,把火槍改成衝鋒槍、機關槍,最好還是無限子彈。

可現實並不允許,別說他的別墅裡沒有軍火,就算有,也不可能變得那麼小。

戰事焦灼,百姓開始攜家帶口地四處無頭蒼蠅地亂躲,因為不知哪個門破了,哪個門沒破,通常是一家老小為了積蓄有生力量,分開四五隊逃命,哪一支活下去了,就算老天開眼。

到處是哭聲、喊殺聲、縱火聲。

“不要!不要!”

一個看上去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正被進城來殺紅眼計程車兵扯住。

“說,府衙在哪!”

“在……在……大人,求你放過小兒吧!我們真的不知啊!”兩個老人已然是步履蹣跚。看得出來,原本在他們懷中酣睡的嬰兒,便是他們家的全部希望。

“休要誆我!你們會不知?再不說,本軍爺就送你們孫子上西天!”

老人哭得更厲害了,跪在地上顫巍巍地不住磕頭告饒:“大人,求你留小民家一條獨苗吧!大人!”

“聒噪!”那士兵終於沒了耐煩,將嬰兒高高拋向天際,挺槍上去便要刺穿……

“啊!”老太太先孫兒一步,嚇得口吐鮮血,死在地上。

老頭跪行去接,卻在半路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地定住了。

在場圍觀的幾個士兵,也都驚訝地定住了。

路邊的野狗,此時也停止了應激的狂吠,躲進了廢墟之中,探出個腦袋來偷偷觀察。

天陰了一半。

遮住天光的,是一隻大手。

準確地說,是兩個巨大的手指——若仔細分辨,還能看出,是食指和拇指。

原來方才在嬰兒被拋向天空之時,劉夢凡本能地將手伸進了箱子裡,拇指食指將嬰兒的衣領穩穩抓住。

他慢慢把嬰兒放進老頭懷中。

他懂了,徹底懂了。

他不僅可以給這箱子裡的軍民食物,還可以和這箱子裡的人進行直接的接觸。

趁那無道無德計程車兵還是發呆,他一把捏起士兵的腦袋,騰空提了起來。

尖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巷弄。

“不好了!”

“天神!天神顯靈了!”

“快撤!”

進撤兵的金鑼被敲響,本已經快要將南門守軍殺淨的漢軍,一時不知前方先遣敢死隊是何用意,正是戰爭最危急的時刻,生死勝負就在頃刻,這個時候竟然打出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