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上午第二節就是黃豐泉的課,班裡幾個靠著門近的,都翹首以盼,快到上課時間一直昂著脖子向門外面看。

黃豐泉有些跛腳,腳步聲特別好分辨,離上課還有兩分鐘的時候,最靠門邊坐著的突然直起身子,壓著聲音喊了句來了來了。

還有上個週末沒看群裡訊息的,一臉懵逼地看著周圍的同學全部換上了屏息以待的姿態,不明所以地問“老黃怎麼了?”

坐在應衍前邊的韓天澤搶著回答,“我們黃老師終於要得到他的第一位知已了。”

韓天澤話說的含糊不清,可架不住一群狐朋狗友在一塊玩的時間久了,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憋的什麼心思。

問的人心照不宣地笑出了聲“那人誰啊,這麼有品位。”

韓天澤不作聲,指了指趴在後面桌子上睡覺的應衍。

問的人看著他身後睡死過去的人,瞭然地跟韓天澤對視了一眼。

韓天澤不禁掩面“這簡直就是人類文明的又一大進步。”

“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能把我們衍哥給教開化了,也實在是不容易。”

都說寧做雞頭不做鳳尾,A1班作為津州二中這隻病雞的領頭,班裡上課的風氣並不算太差,只不過是比較隨性,主要取決於老師怎麼樣。

比如王麗娟的課就比較的熱鬧,基本上沒有搗亂的,再往下是教物理的李麗。

李麗教的認真,再加上一把年紀了,平日裡總是叨唸他們,是想盡辦法想讓他們多學一點,平日裡看他們這副樣子總是愁得嘆氣,他們也不好太傷老師的心,因此上李麗課的時候還是很聽話的。

墊底的就是應衍同學的這位新知已,A1班的化學自他接手之後每每市裡聯考化學就亮紅燈,明明其他科也沒差到那種地步。

這位黃老師不肯承認自已的教學有問題,每天來這裡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當著一群還沒步入社會的學生面前吹噓自已的輝煌往事,聊以自慰。

那些事A1班的都聽都聽爛了,記得比課本上的知識還熟,上課的時候樂一樂倒還行,私底下又都不是幾歲的小娃娃,認真敷衍他們心裡門清,自然跟黃豐泉親近不到哪去。

反正二中把黃豐泉派來噁心他們,他們就想辦法還回去。

黃豐泉是踏著全班轟然而起的爆笑進的教室,更有甚者還叫著拍桌子起鬨,房頂一瞬間都差點被他們掀翻,興奮的根本不像是剛過完週末的高中生,全奔著看熱鬧來了。

黃豐泉面容帶著奇怪,老神在在地走到講臺上,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們安靜。

“瞎興奮什麼,期中都能考好了?一個週末回來都不知道自已姓什麼了!”

見班裡安靜下來,黃豐泉稍稍滿意,嘴裡訓誡的話仍不停“還有兩個周就要期中考了,我們課都還沒講完,我問問你們,你們哪來的心思笑?你們怎麼笑得出來?你們已經高二了……”

黃豐泉訓人訓了能有小半節課,把月考的成績又拿出來翻來覆去的說,說的班裡鴉雀無聲,才開始講課。

下面的人互相看看,都一臉沒勁。

黃豐泉訓人吹噓的時候可比他講課的時候有邏輯多了。

課進行到一半,黃豐泉仰起頭把全班都看了一遍,一股死氣沉沉,重重嘆了口氣“這道題誰會?舉手我看看。”

韓天澤偷摸往後看了一眼還趴在桌子上的應衍,大著膽子喊了聲應衍。

在一片寂靜中,即使他的音量很小,也還是能被聽見。

全班裡又響起低低而笑聲。

黃豐泉對這個名字的記憶還停留在上次月考,這人只考了個位數,把本就慘淡的平均分又狠狠往下拽了不少。

他本不想叫,話到嘴邊,看見趴在桌子上睡的安詳